066、别快活自己为难女人-《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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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谁呢。”黄桑翻他一记白眼,“我把过脉了。宫寒,气虚,多数女人都有的,平时注意调养就成了,哪来的疑难杂症?”

    “噢,对,还有,”黄桑胳膊肘撞了撞他,“暂时不想养孩子的话,劳烦你做好避孕措施。别快活了自己为难了女人。人流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你还没给人调理好。‘臭男人’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傅令元的思绪尚停留在她的上一句话里,皱眉:“人流?”

    “你不知道?”黄桑睨一眼他的表情,幸灾乐祸:“被戴绿帽子了?”

    ***

    满院子四处飘散药材的香气,随眼也可见晾晒在外面尚未收起的药材。小姑娘在竹筐竹篮子里挑挑拣拣,不多时将包好的药材送到阮舒面前。

    用的是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黄纸包装,系着绳子捆在一起,简直是模仿古时候的医药馆。

    “上面的两份是内服,调理身体的。底下这份是泡脚用的。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喏,标签上都贴着呢。还有一瓶跌打酒,我现在去给姐姐拿。”小姑娘有模有样地交代,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阮舒在石凳坐着等。两只小猫不知从哪钻出来,“喵喵”地轻柔叫唤,琉璃般的眼睛盯着阮舒,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阮舒并不主动逗弄它们,如老僧入定一般平静清冷地坐着,像是和两只猫对视,又像是盯在虚处。

    少顷,小姑娘带着跌打酒过来,吴侬软语地说:“这是我们祖传的,效果很好。不信你问傅叔叔。”

    前头黄桑似乎在找小姑娘,“格格”“格格”地叫,小姑娘应了声,连忙又跑开了。

    阮舒将跌打酒一并收进包里,再抬眸,一凝睛,才现廊下灯光照不见的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点火星在闪烁。

    “三哥。”阮舒冲那一抹挺阔的轮廓唤声。

    火星又闪烁了两下,傅令元才从暗处走出来,手指间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缓步朝她踱过来。

    “要走了么?”阮舒准备起身。

    傅令元在她对面坐下:“稍等。我抽完烟。”

    阮舒重新坐稳。

    刚落座的傅令元折了下眉:“这么凉你也坐着?”

    “我这儿现在已经是热的了。”阮舒温软浅笑。

    一惯不怎么达眼底的笑。

    傅令元抬手吸了口烟,让烟气在胸腔里兜了一圈后,避开了她的方向,缓缓吐出烟圈。

    好几秒没人吭声。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很深很复杂。

    阮舒琢磨不透他在看什么,笑着打破沉默:“那个小姑娘真的叫‘格格’?”

    傅令元点头。

    “大名?”

    “大名。”顿了顿,他补充,“姓郝。”

    那就是郝格格?

    “有意思。”阮舒忍不住笑意,没说出口的是,黄桑的名字也很有意思。不过好奇:“这里是黄桑自己的诊所?”

    傅令元点头。

    “很特别。”阮舒夸赞,又问,“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么?”

    “嗯。”

    “她们什么关系?”

    “母女。”

    这个答案令阮舒错愕。格格是黄桑的女儿?看两人的年龄,那岂不是……

    “黄桑17岁的时候生的格格。”傅令元的话确认了阮舒的猜测。

    未成年生子。

    看现在她们家里并没有男人。阮舒未再继续好奇。这种情况,多半是黄桑少女时期不懂事,一时失足,最后男方根本不负责。

    她不继续好奇了,却是倏地又没人说话。

    傅令元的一根烟抽到了尽头。他扔掉烟头,踩上脚,在地上慢慢地捻灭。

    阮舒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并非没有察觉,从方才重新出现,他的气场就怪怪的。

    他这样怪怪地不怎么说话,搅得她心烦。

    烟也抽完了,他好像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阮舒也不再催他,却有点禁不住冬夜的凉意往衣领窜。莫名便想起那日在游乐场,他送她的那条围巾。

    她不是个喜欢戴围巾的人。因为她不喜欢让自己看起来臃肿。那条围巾她也就当时戴了那么一小阵子,回办公室后就被她摘掉。好像现在还在休息间里挂着。

    思绪飘散间,忽听傅令元道:“走吧。”

    他起身,双手抄兜里,没等她,率先迈步。

    阮舒提上药包,不紧不慢地跟上。

    一路无话,傅令元将她送回她家住宅区门口。

    下车前,冷不丁听他问:“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阮舒开车门的动作滞了滞。

    傅令元微勾唇:“我带你见过我家里人了,你是不是也该带我见见你的家人?”

    阮舒有点没明白:“三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么?就像你那天带我回去见你家里人,是因为要给家里人一个你现在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吧?如果见我家里人是你的需求,我可以满足。不过……”

    她莞尔:“我没有多少家人能给你见。大伯父林承志你在公司见过了的。然后我大伯母可能能见一下,我堂姐就算了。我妹妹她最近在和我闹脾气。”

    稍顿了一下,她继续列举:“我继父已经过世。我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还在牢里。……这些三哥你应该都听说过的。”

    “我听说过。”傅令元颇有兴致地看向她,“我还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妄图林氏的家业,那位哥哥是你去举报他贩毒才进监狱的。你的继父受你威胁更改继承人,最后还被你活活气死。”

    阮舒垂了垂目光,遮掩眸底的情绪,别了别头至耳后,复而重新抬眸,嫣然一笑:“三哥了解得比一般人更多一点。”

    “你是要睡在我枕边的女人,不多了解些怎么行?”

    “可明知我如此蛇蝎心肠,你还放心让我睡你枕边?”

    傅令元噙笑:“有机会让我亲身见识见识你的蛇蝎心肠。”

    “好啊。”阮舒巧声应下。

    “继续说。接下来该说到你妈了。”傅令元状似顺其自然地提及。

    阮舒的眼皮跳了跳,缓两秒,才道:“我妈每天吃斋念佛,连我都很少打扰她清修。”

    “所以三哥需要见谁?”她紧接着问。

    安静几秒,傅令元抿着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我需要见你母亲。”

    “噢……”

    “为难么?”

    阮舒只回答:“我尽力安排。”

    傅令元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极富内涵:“好。我等你安排。”

    ***

    跨进客厅,恰恰又碰上庆嫂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炖盅。

    “王毓芬的补品?”

    “是。”

    气味很重很刺鼻。看来王毓芬是真下了狠心要再生一个。

    “三小姐回来了么?”林妙芙原本两天一夜的毕业趴,据说延长了一天,那么最迟今晚该回来。

    庆嫂点头:“回来了。刚回来不久。”

    本打算直接上楼,想起傅令元的话,阮舒转而去往佛堂。走了几步,却还是踯躅着调回头来,决定先把这事儿搁着——两人不过是契约婚姻,她猜不透傅令元有什么必要见庄佩妤。

    经过林妙芙房门口时,她特意敲门进去找她。

    “进来吧~”林妙芙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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