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药-《长生仙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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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喝过你的血了。”重明笑道,“那还真是要自求多福了。”
长生想问清楚,司马鹿鸣进来唤她,弗恃又列了一张单子需要他们出去买的。长生看了看司马鹿鸣的手伤,他把这当做是处罚,即便是师父没怪他,他却是怪自己的,所以估计也没处理伤口吧。
长生又帮他重新包扎了一次。
重明命令的口吻道,“我要出去。”他在房间待腻了。长生把瓶子绑到了腰上,这一次要买的草药比较多,她便提议和司马鹿鸣分头行事。
其中有一种比较难找,她问了好几家药材铺,在翠城很偏的一家小药材铺里找到,买到时也天黑了。
小贩都收摊子了,街上很静,长生加快了脚步,怕弗恃和卦燎在等她。重明道,“人笨就算了,感官还这样迟钝,你没听到一路有人跟着么。”
长生半信半疑的回头,长长的街巷半个鬼影都没有,只看到苍白的月下她被拉长的影子。
重明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蠢样子,也难为臭道士和司马鹿鸣照顾她这么多年没被她的蠢笨气得神智失常,“你看哪,前面。”
长生转身,这下确定重明不是在吓唬她了,那是紫宸真人。
她拔腿跑,只是才跑了两步就被追上了。
重明看好戏那般笑道,“你对付不了这个女人的,你把我放了,我一口把她吃了,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紫宸真人不晓得是不是听到了,看了一眼瓶子,她扔了东西到长生脚边。“蓝色的瓶子外敷,再找齐我写的那些草药熬成汤药内服,他就能看得见了。”说完要走。
长生捡起脚边的东西,现真的有个瓷瓶和一张纸条,她来是要特意告诉她怎么医治师父的眼睛么,“你是绯钰师伯么?”师父来翠城就是要找师伯的,她现在代师父问了,“如果是的话,师父找了你很多年。”
紫宸真人回道,“不是。你们若聪明的,治好他的眼就滚回昆仑山去,否则下次再见,我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其实不必等到下次,她现在就能要了她的命了,但她把她放了,是为了师父么?长生想起在小室,紫宸真人好像也是看到师父给她的手绳,才没下手打死她吧。
但她也只是猜的。
她回到客栈把遇见紫宸真人的事说了,弗恃问她,“她什么样子?”弗恃赶到救下他们时,是慢了一步,只看到她的背影,没瞧见她庐山真面目。
长生想了想,形容道,“长得很漂亮,看起来跟慎灵师伯年纪差不多。”不过长生还记得弗恃曾说慎灵也就是看起来年轻,其实内在已经是个过七十的老太婆了,所以她不知道那紫宸真人是不是也一样只是看着年轻而已。“对了,她眉心有颗红痣的。”
弗恃沉默,长生很怕他不顾自己的眼睛,又是非要追去弄清楚紫宸真人是不是绯钰师伯,“师伯,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再找师伯好么。”
弗恃道,“还不到你们两个做徒弟的来担心师父。”司马鹿鸣话本来就不多,这两日话更少了,几乎不开口。他知道他眼睛不好,这个别扭的徒弟就会一直自责。
人家收徒弟,他收徒弟,还是只收了两个,却是比教一群的都要费心。
长生念出纸上需要的药材,“零陵香、丹粟、芑钱草、血人参、灯笼果。我明日就去药铺找这些药材,只有五样,应该很容易买到。”
司马鹿鸣还是怀疑,“能信么?”
“她要害我不必送这些来,你也不用去药铺了,药铺买不到这些。”弗恃听到这药材名字就晓得要找齐得费些劲了,都是些罕见的草药。“你们明日把东西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弗恃写了方子临走前让送到叶府,让叶老夫人按照方子服药,说是悉心调养半年就能好的。他们在殷宅被抓走那晚,其实叶冲也是一块被抓的,只是没与他们关一块。
紫宸真人的如意算盘本来是想要叶冲要挟殷敬柔,就让鬼将把他关到了半月观的一间小房里,因为当时官府已是封了道观,没人能进去,也就没人会现。
不过卦燎那灵鼻子,要找个人易如反掌,那晚他们平安后,就去了半月观把人找到送回叶府去了。
叶冲失了妻子,虽是知道了莫娴兰做的那些事,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还是为她穿了丧服意志消沉。
长生把殷敬柔临死前让她转述的话告知叶冲,叶冲只道了一句都是命吧。长生把殷敬柔的骨灰带到了殷宅,她有想过让殷敬柔入土为安的,可又觉得可能殷姑娘更希望能一家团圆。
她把骨灰洒进了井里,离开时依稀听到井里传出了一声谢谢。
树上的花开了……
长生扶着弗恃,即便弗恃十分有意见,说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腿脚不便,这样被扶着街上的人看到了折损他的威风,但长生还是固执要扶,就怕他踩到什么踢到什么摔了。
弗恃叹气,要怎么说她才好,他眼睛是暂时看不清楚,是有些不方便,但现在适应了,又是耳朵辩声还不至于弱到动不动就摔。
卦燎爬上长生的后背撒娇,说要吃糖葫芦,长生给了他铜钱,让他买两串,一串给小猴子,卦燎和小猴子挤进了人群里,估计又要把街上好吃的好玩的都开一遍才满意。反正卦燎能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也就不必等了。
“师父,这个城里真的有丹粟么?”长生问。
“你当为师在外云游多年都是假的么,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小道消息也灵通。”
其实是几年前还没收他们两做徒弟时,有一回他在某个破庙露宿,夜里下雨,正好躲进一支押镖的镖队。那些送镖的人戒心较重,打量了弗恃后只当他是邋遢的醉汉,就坐到一边生活烧饭整理押送的货。
那镖头人有三急,又见庙里都是男的,就随意找了一个角落解手,然后夜里就生病了。荒山野岭也不晓得哪里找郎中,镖队里有人用了个听来的土方子,就是拿庙里的香炉灰和水喂给那镖头也不见好。
弗恃瞧见那人身上压着鬼,走到他刚才解手的地方,那角落昏暗,他也没瞧清就方便在人家灵牌上了,难怪遭殃。
他让镖队的人去把牌位洗干净,再用水酒供奉,果真是两个时辰后那镖头身上的热就退了。镖头得他救命,这人也豪爽,招呼他喝酒吃肉,又是问起姓名去处,说要招待他到府上。
总之边吃边聊,也聊到他们押的镖,就是这丹粟。
所以他也就只知道丹粟在哪,其他的得要托三娘打听了。
弗恃可还记得那镖头承诺过,若有一日来找他,他就送他一坛陈年的杜康酒,他道了一个名字,“去打听打听这地方怎么走。”
司马鹿鸣去问了路。
按照那人指的路,找到了一间镖局。
还没敲门,就有人开门出来了,瞧了一眼长生他们,粗鲁的问道,“做什么的?”
弗恃道,“我想找这里的镖头。”
那人回道,“镖头没功夫见你们,别堵在我们镖局门口。”嘴里抱怨道,“真是倒霉,让我去找道士,最近的一间道观也要去到城外十里。”
弗恃道,“我就是道士。”
“你?”那人鄙夷的打量弗恃,横看竖看都跟穿道袍戴观帽的道士不一样,“招摇撞骗的吧。”
长生不喜欢那人的眼神语气,不过她反应自己第一回见弗恃时也是以貌取人觉得他不像道士。
弗恃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不是道士你们家镖头知道,你就帮我进去说一声,不过是个举手之劳,说不准省去你不少脚力,你就不用去那城外十里了。”
那人想了想倒觉得弗恃说得对,进去同传一声,真是不认识来招摇撞骗的再把他们赶走就好,他也没损失。于是大嗓门道,“你们先等着。”然后进镖局里通传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门又再次打开了。
这一回出来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蓄着山羊须,嗓门也是出奇的大,“还真是道兄你,真是老天保佑,快进来。”那出来的镖头一把拉过弗恃往门里带。
长生瞧见门槛提醒道,“师父你小心。”
但弗恃踢到了,一个踉跄差点摔跤,那镖头才现他眼睛好像有些不对。弗恃道,“近来患上了眼疾,瞧不清东西。”
镖头道歉,这一次知道配合弗恃步子了,带他去了镖局后院一间房里。
这镖头膝下有三个女儿,却是无子,他琢磨着女儿无法继承镖局,便招了局里一个镖师入赘,娶了他大女儿。这大女婿身子一向很好,冬日里光着膀子连个喷嚏都不打的。可不晓得为什么五日前就开始病了。
找了大夫来看怎么都看不好,镖头有过中邪的经历,也就开始往鬼神之说上头想了,就想着去请道士来看看。
房里三个女儿都在,大女儿坐在床头看到自己丈夫奄奄一息的哭啼声不断。
镖头实在是心烦,虽然疼女儿,但是个粗人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哭什么,人都没死,像哭丧一样。”
大嗓门一吼,哭声立马断了。
镖头急道,“道兄,帮我看看是不是又不注意惹了哪位大仙回来。”他们押镖的常过那些荒山野岭,有时还要经过坟地,他也不敢说鬼,只敢称呼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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