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池仲远-《骄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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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没有得罪你,你却这般“不经心”的把人家一介妇人推出来为你谋算,到底失了仁善本心。
跪地鸣冤的妇人名叫李美娘,她听到了众人的吵吵嚷嚷,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处,整个人哭的也几乎要晕倒在地。然而,没有人看到这病弱的娇美人,垂头时眸中闪过的执拗、惶恐和怨憎。
就在众人以为这小妇人肯定会听取众人的意见离去时,却不想,那小妇人竟是又跪着膝行两步,一把抓住周氏所坐的马车车辕,哭的撕心裂肺的道:“侯夫人您大仁大德,您开开恩,替小女子做做主吧。”
在坐在赶车位置的仆妇要下来拉她起来时,那小妇人却倏地又飚高了声音,哭的好不凄厉的道:“侯夫人,小妇人是侯府三老爷的外室,小妇人那儿子,是侯府的小公子啊!”
“轰”一声炸响,这妇人的话一出口,当即看热闹的人全都被这颗炸弹炸的傻愣住了。
他们脑子里不停的漂浮旋转着这妇人尖叫的信息,“侯府三老爷的外室”“侯府的小公子”?
侯府的三老爷池仲礼,刚成了举人老爷,在此次秋闱中高中解元,那是他们翼州城大名鼎鼎的好相公好父亲好才子的模板型人物。和江阁老的幺女成亲十几年也没纳过小妾通房不说,连花街柳巷都不光顾,到现在“风栖梧桐”故事还在翼州传播呢。
池仲礼啊,那可是翼州城所有丈母娘肖想的好女婿,怎么让这妇人一嚎,倒成了一个两面三刀,奸佞成性,贯会做表面功夫的恶毒小人伪君子了?
是这妇人的信息有误,还是他们都瞎了眼,误把毒瘤当成了优质大白菜?
众人都觉得,这个信息太爆料太出人意料,他们需要花时间去消化……
不说池玲珑等侯府姐妹被这小妇人的一嗓子,嚎的目瞪口呆了,坐在第三辆马车中的七姑娘池明瑄,此刻却被气的浑身都抖了。
池明瑄破口就想大骂回去,谁知一句“妖言惑众”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杜妈妈猛的一把捂住了嘴。
池明瑄气的在杜妈妈怀里挣扎个不停,又拍又打,杜妈妈却捂着她的嘴不松手。
马车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大汗淋漓,池明瑄倏然抬头朝江氏看去,却见她那个时常如长不大的小姑娘似的母亲,此刻眼神凌厉的像似开了刃的利剑一般,正直戳戳的盯着她,好似恨不能在她身上射穿几个窟窿。
池明瑄挣扎的动作倏然一僵,而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杜妈妈怀里,再不敢动弹一下……
江氏却轻柔的将池明瑄接过来,拥在怀里,说话的语气轻柔的好似蒲公英在人的心坎里挠痒痒。然而,那语气越是漫不经心,池明瑄越是感觉骨子里毛。她好似看到了满地的血,满地的残花凋零……
江氏不紧不慢的道:“傻丫头,慌什么?连这点事儿都禁不住,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和你父亲的女儿?”
江氏的语气太安和,也太不以为意 。好似早就预测到了会有这一幕,所以她不慌不忙,只是冷眼旁观者这一出闹剧的上演。
然而,池明瑄的心跳的快的,却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她觉得,……母亲今天的反应,太诡异了……
第二辆马车中的二夫人林氏也在训女。
二夫人一边轻轻咀嚼着白如玉碧似地千层桂花糕,一边还对二姑娘池明琬道:“好姑娘,母亲今日再教你一招。瞧好了,这一招就叫做……釜底抽薪!”
周氏在第一辆马车中,听到那小妇人的话,先是气的仰到,直觉这妇人肯定是在胡言乱语。
尽管她不见得多待见三房那两口子,但是,对于池仲礼这个小叔子,相处了十几二十年,她自认还是了解三分的。
池仲礼这个人,最重仁义礼教,是个奉儒家经典为典范的士人。但是比起一般刻板僵硬不知变通的读书人,他规矩却不迂腐,性格称不上圆滑,却进退有度,堪称一代温良君子。
他在当初迎娶江氏的时候,便做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些年和江氏也都好的蜜里调油,夫妻两人虽然会红脸,但第二天肯定又好的一个人一样。
说二老爷池仲德会养外室她信,毕竟那个小叔子一年里有多半年都宿在花街柳巷,后院里的女人也多不胜数,府里人对他什么德行都知道。
但若是说池仲礼会养外室,做出如此有损名声的事儿,她却是坚决不信。
走仕途的人都重羽毛,何况是池仲礼这个一心想要借科举,摆脱老夫人禁锢和摆布的庶子?
池仲礼不缺儿子,他儿女双全,又有个得利的外家。养个外室不说会让江氏对她离心,让他之前的承诺如大厦倾塌,在士林中落下不信守承诺的恶名,还会得罪京城的江阁老,他的岳家。
池仲礼这么有脑子的人,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周氏想通了这几个环节,说话的底气就硬了。
虽然外边的小妇人是来作践三房的,但是,在现在,她作践的就不止是三房的名声,还有整个忠勇侯府的声誉。
周氏虽然偶尔会因私怨折腾府里的庶女和二房三房,但是,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勋贵宗妇,她永远分得清轻重。
“大胆刁妇,你口口声声言说你是侯府三老爷的外室,又为侯府诞下小公子,证据呢?朗朗乾坤之下,我三弟的名声可不是你想侮辱就能侮辱的。胆敢随意攀诬权贵,按大魏律法,若查明不实,罪加一等,杖刑一百,充为军.妓或奴役。下跪妇人,你可敢讲你方才所言再述一遍?”
声势威赫,周氏一个勋贵宗妇的体面和威风,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围观的民众大多是过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虽有举子或士人,谁也没有对律法研究的这么通透的。
此刻一听周氏的厉喝,众人口干舌燥的同时,看着忠勇侯府的马车也更多了几分忌惮。
到现在他们才更清楚的认识到,权贵永远是权贵。朝廷赋予权贵们的优待和体面,都是容不得有一点瑕疵,受不得一丝侮辱的!
下跪的李美娘也被吓得胆战心惊个不停,她现在着实有些怕了。
她本是一个戏.子,随着班主的爹走南闯北以卖唱为生。本来也是有过一个夫君的,谁知是个短命鬼,成亲没两年就掉河里淹死了。
来了翼州后,她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靖远伯的青眼,和他春风一度二度三度无数度,本来是想混过这段日子,好让靖远伯接她到府里做个姨娘小妾的。
谁知,就在靖远伯都开口同意了的当即,那府里的女主子到不乐意了。
她又是哭求又是诅咒誓对伯爷一往情深,只想混口饭吃,那老刁婆才开口同意给她一条活路,但是却要求她按她的要求办成一件事儿。
还好言承诺她,若事成,她不仅让她进靖远伯府,还能让她当贵妾。
她以为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鬼迷了心窍就应了,谁知,竟是这么个难啃的硬骨头!
李美娘有些退缩,脸上就有些青白起来,一双杏仁儿大眼也忽闪忽闪的左顾右盼,不敢直视那坐在马车外赶车的妈妈的厉眼,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侯夫人周氏的话。
却也在这时,周氏竟是又开口问道:“你方才还说,你小儿夭折,让我为你做主。我却也要问上一问,你确定那小儿是我侯府的小公子?既然是侯府公子,你又是如何让他无辜损命的?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是想好了再说的好。”
李美娘喉咙一梗,听到周围看热闹的男男女女的议论纷纷,以及众人好奇的问着“怎么去逝的?”“是病逝还是意外死亡?”
骑虎难下,李美娘当下也一狠心,开口便道:“小儿自然是侯府公子。至于是如何夭折的,却是,却是,是……侯府的三老爷亲手掐死的!!”
那小儿她没见过,但是听靖远伯夫人说,和侯府的三老爷池仲礼长的极像。她们既然敢那么说,想来是不会出错的,李美娘的骨子一硬,话也说的流畅起来,“三老爷将我们母子两人藏了五年,前两日三老爷中了举,怕人知道他养了外室,品性不端,又恐三夫人知道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便决定先解决了我们母子两。我在忠仆的护持下,才勉强逃过一命,小儿却直接遭了毒手,侯夫人,您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这是活脱脱要上演一场现实版的“虎毒不食子”的戏码么?
围观的民众们在被刷新认识下限的同时,也一个个的目瞪口呆了。
场面一静,而后却又轰然雷动,众人八卦的激情都被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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