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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察罕特穆尔摇摇头，“天下有多少汉人、南人，而我们蒙古人呢，又有多少？”

    王保保默然不语，虽然他不管民政，但他也知道……最少在汝阳王府中，纯种的蒙古人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皆是家生子，可家生子不是蒙古人啊。

    按照汉人的说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家生子毕竟是异族。

    “纵然我们能够扑灭各地的暴民，”察罕特穆尔脸色黯淡，“最终我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统治整个中国了，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退出中国，返回草原。”

    “什么？”王保保大吃一惊，“父王，难道你……”

    “扶天盟的檄文你看过吗？”察罕特穆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觉得这篇檄文怎么样？”

    “毫无文采可言，”王保保对这篇檄文嗤之以鼻，“就是打油诗而已。”

    “可打油诗才会流传广泛，最终形成舆论啊，”察罕特穆尔对王保保有点失望，“现在市井之中流传着一本平话小说《水浒传》，你可听说过。”

    “孩儿听说过，”王保保对这个名字深有感触，“这个平话说的是宋朝的**、官逼民反，前段时间酒楼、茶馆中有许多说书人说唱这本小说，只是后来听说被朝廷给禁了。其实……”

    王保保啧啧嘴唇：“其实这本书还是挺不错的，不知道哪个假道学把这本书给定义成了反书。”

    “假道学……”察罕特穆尔的脸色漆黑，狠狠瞪了王保保一眼，“那个假道学就是你老子我！”

    王保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

    “这本小说的原名叫《江湖豪客传》，”察罕特穆尔气哼哼地，颌下的胡须随风飘扬，“这本书看起来说的是宋朝的事情，其实映射的就是我们本朝，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王保保眉头一跳，神色严峻起来，察罕特穆尔这么一说，他还真反应过来了。

    官逼民反。现在各地暴民的借口就是官逼民反；

    替天行道，现在各地暴民的旗号也是梯田行动。

    这本书，的确是**，该禁！

    这本书的著者该杀！

    “晚了一步。”察罕特穆尔摇摇头，“写这本书的人叫施彦端，曾任职钱塘县事，但后来被达鲁花赤（督官，蒙古人担任）欺凌。辞官归乡，后来成为张士诚的军师，张士诚归降朝廷后，施彦端再次弃官，然后就写了这本平话来为暴民张目。”

    王保保默然不语——

    官场贪贿盛行，所以才有逼上梁山；现在似乎也是这样，所以才有暴民横行。

    梁山好汉一心成为良民，恳请朝廷招安，最后被朝廷借刀杀人、鸟尽弓藏，这岂不是在提醒张士诚、暴民们不要被朝廷欺骗。不要接受朝廷招安，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汉人果然奸诈！

    杀不尽的汉人，屠不光的读书人！

    “这本平话朝廷虽然列为**，”察罕特穆尔心灰意冷，“但据为父所知，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有这本书的流传，现在的暴民对朝廷充满了警惕，朝廷想对他们分化瓦解、各个击破。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更大的代价。”

    “可这个赵昆……”王保保迟疑了一下，“他就真的能成事吗？”

    “现在他改名赵天伦了，”察罕特穆尔纠正王保保的说法，“敏敏得逢仙缘。而这个赵昆怕也是遇到了仙缘，所以才能一飞冲天，不仅武力高强能以一当千，而且还手腕高明，生生造出一个扶天盟来，他的前途未可限量。”

    王保保眯起了眼睛。心中翻滚着一条条的毒计。

    “如果这个赵天伦能成事，”察罕特穆尔瞪了王保保一眼，“至少对我们蒙古人而言不是坏事，因为他与我们没有血海深仇，所以……”

    王保保悚然而惊，垂首而立：“孩儿明白了，若有可能，孩儿定当为蒙古人筹谋后路，绝不会罔顾大局。”

    ★★★★★

    “赵天伦原名赵昆？”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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