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挟持-《妻陌》
“顾尚书,读圣贤书可知道三思而后行的道理?人不知而愠,君子所不齿,想想这毁掉祠堂的后果你可愿、可敢承受?”护卫死了她还有活路吗?
挑起眉梢,怜蕾脸平静心却波涛汹涌,现在真是有些麻烦了!深陷危局到现在她已经稍感无力,如果顾颂之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般,今天几乎可以说是有死无生!这……怜蕾眼神一暗,这又是他与皇帝的另一手棋?针对的还是自己的外祖?唉……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知道她只想要安静的生活吗?
“怜蕾,我再说一遍、领罚、放下你娘的牌位,对祖先不敬罚禁足祠堂一年……”
“不要跟我提及娘亲,良心狗肺的你,不配!”娘亲两个字又点燃稍稍有些颓丧的怜蕾抗争的心。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娘亲她也要抗争到底。事情既然已经挑开、转圜的余地本就已经堵死,要是她猜测正确的话,就算她费尽心机可以逃出皇帝的手掌心吗?因为花家、她已经注定了做一只钓饵的命运。这……真是……尽人事听天命……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宁顽不灵!”顾颂之有怜蕾已经清冷的声音里听出了深深地愤怒!眉微皱,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自己只是个执行者!怜蕾与顾家相比,取舍他不用想……
“顾尚书,母亲的牌位既然你在意还你好了,接好、摔坏了就不敢怜蕾的事……”在轻舞怀中单手拽过母亲的牌位,单臂一扬、作势欲丢出去……怜蕾只是想虚晃一下,这是她急中生智想出的对策,她欺顾颂之是个文人、年纪又稍稍长了些,反应跟不上动作……
匆匆跨步,顾颂之紧张异常的盯着怜蕾扬起来的胳膊,心也不由自主的提到嗓子眼,她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过分?不,花氏是为了顾家牺牲掉的……她应该感到荣耀!一个换来了个尚书的位置,再一个呢?
略挑起一边的眼角,顾颂之一脚已经迈出了护院的守护圈,略一碰身前护卫头领,怜蕾压低了声音说道:“想要活命还不趁着这个机会擒住他?”
“啊……小六还不动手?等死吗?”护卫头领对着距离顾颂之最近的一个年轻护卫吼道。生与死在此一举,搏的就是那万中存一的生机……
看着小六已经揪住了顾颂之的衣领,手里的刀也担在了顾颂之的脖子上,怜蕾长出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略微的舒缓了一些。
她赌对了、赌顾颂之是个伪君子、赌他在意死人更胜活人对了!怜蕾黑得纯粹的眸子似是在做着什么抉择、变得稍稍迷离了些。杀他?她有些下不去手,他可以无情、自己呢?她也有些分不清她对顾颂之抱的是什么感情!
看了看怀中的轻舞,乖巧而又伶俐、她已经害死过她一次,自己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死上一回?不能……他心里只有顾家、只有权势,如莫天星一般,只要可以换得利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可以舍弃!亲情、血缘?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顾怜蕾,该还的也算是还的干净!
情之一物对自己来说是奢侈的,除了轻舞的母女之情她不奢望自己可以获取更多!有了她心就会有牵绊、就会软、就会犯今天的错误。猛然间怜蕾觉得自己变得自私了很多,心也只会为轻舞而暖,她知道只有心硬如铁的对付顾颂之自己才有胜算,那好吧、是你逼我的……
祠堂的光线有些昏暗,长明灯那星点的光印在怜蕾的黑眸中、泛起一丝诡异而又冷冽的光晕。压着顾颂之一步步的退了回来,怜蕾此时的神情令顾颂之莫名的惶恐起来,她想杀了自己?这是顾颂之心中升腾而起的第一印象。
“怜蕾,你敢弑父吗?嘿嘿……好、一刀砍下来好了……”话硬气得很,可语气却透出那么一点点的颤抖懦弱,他只是在硬撑、亦或是在赌,赌怜蕾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让他们退开……”怜蕾声音不含任何情感的说道。嘴角抽了抽,她不是绝情的人,可正是因为她重情、一旦碰触了她守护的、她也可心如铁石!顾颂之,这顾家算得上是你的地盘,杀你?我能活着吗?同归于尽你不值、亦不配!你只是一块盾牌、挡那些箭就好!
皇宫,勤政殿。
“陛下,您该用早膳了……”一个太监恭敬的捧着食盒,跪倒在地,低声说道。
随意的翻看着手里的奏折,战凌霄略一蹙眉、有些厌烦的对着这个叫小柳子的太监摆了摆手。小柳子犹豫了一下,扣了个头、恭敬的退出勤政殿。
“陛下……”窗略挑来一道缝隙,一个黑巾蒙面的人闪了进来,跪倒在战凌霄的书案前。
“所有人退后百步……”脸上爬上一丝急切,或许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战凌霄一怔,旋即释然,此次所谋是扎在自己心里将近二十年的刺,成与不成,对自己而言太过重要!
殿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少顷安静下来。“顾颂之做得如何?”战凌霄问道。
“回陛下,顾颂之已经动用了族法要杖顾怜蕾九十杖,但是此时在祠堂却陷入了僵持,九王不知为何将一批护卫留给了顾怜蕾,顾颂之已经被挟持……”黑巾蒙面的暗卫原原本本尽量将真实的状况还原给皇帝。
“啪……”手中的奏折被战凌霄重重的撇在书案上,脸色倒还平静令人难以猜测他的喜怒。沉默少顷,战凌霄重新拿起书案上的奏折,在其上朱批了一行字迹。“准老王爷所奏,西北军扩充两营之军……”随手丢给暗卫,对着他摆了摆手。
“属下告退……”
手轻敲着书案,战凌霄陷入沉思。杀她已经势在必行,要是那老东西无情,哼、花无病也休想离京,那个叫轻舞的小崽子也可以利用一下,老东西、你就等着吐血吧!……阴笑了几声、他笃定那老匹夫定不会无视怜蕾的死!
勤政殿的窗又略微的开合了一下,一道淡如青烟的影子闪了出去,很快、快到令人觉得那本就是青烟,影子似乎对皇城熟悉异常,巧妙的避开队队巡逻的卫士,皇城墙边、影子脚尖一点、凭空消失在五丈有余的墙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