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堂前-《妻陌》
“咚咚咚……”怜蕾拿起鼓槌,用力的擂响京兆尹府门外的抱鼓。鼓声一响,莫天星可供转圜的空间就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蕾儿,都是一家人,何必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呢?”莫天星看着怜蕾,近乎于哀求的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轻舞还小,以后想要嫁个体面些的人家,还是需要留住我这张脸的……一会,我会赔给净月大师庙产的损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行吗?”
这是眼前可以将事情压下来的唯一方法,只要怜蕾这个苦主什么也不说,民不举官不究,大不了就是自己给这京兆尹倒个讨饶公堂的歉。
怜蕾静静地站在衙门外的台阶之上,扫了一眼莫天星,转过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阿弥陀佛,莫施主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好不轻巧。哼,扪心自问怜蕾可又对不住你的地方?自己不知检点,居然连累她受如此欺辱,你呀、死后就不怕下那地狱十八层?”净月大师皱了皱眉,斥责道。
迈上台阶,净月大师靠着怜蕾站定:“他已经不值得你眷恋,断了吧。成婚这才几年?委曲求全下去,等你真的老了、真的人老珠黄,他会怜惜你吗?忍、有时候换回来的只有变本加厉……”视怜蕾如己出,净月大师也顾不得什么佛门戒律,劝离不劝和的嚼起了舌根子。
怜蕾感激的对着净月大师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师,怜蕾心里有计较。”
多年的相识,净月大师自以为深知怜蕾的性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心里不免担忧怜蕾依旧是那个对莫天星千依百顺的傻婆娘。犹豫了一下,净月大师提醒道:“鼓已经捶响,退?你会落个搅扰公堂的罪名,而他与她只会在背后偷笑,没准还要编排你的不是……”
说完,净月大师不再言语,只是手指捻动那一百零八颗佛珠。佛家讲缘法,怜蕾与莫天星这就是一段孽缘。在净月大师眼中这“孽”就是怜蕾自己造的,就是她对莫天星的千依百顺、以及步步容忍骄纵出来的。虽没享受过男女情爱,可活了这把年纪做人的道理还是看得透的,男人的尾巴要是娇惯的翘起来,铁定是要翻天的。
怜蕾自小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孩,她的话只能点到、说多了她怕怜蕾会厌恶她多事。歪了一眼莫天星,心里冷哼一声,要是自己是怜蕾和离都便宜他,应该断了他的男根……
“蕾儿,田姨娘和怜惜有错,都是一家人,我让她们给你道个歉,这页翻过可好?”脸上挂着绚烂的笑意,莫天星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对怜蕾如此低身下气过了。
“道歉?”怜蕾轻笑了几下,手摸了摸头上少了头发的伤疤。
“啪啪”莫天星咬了咬牙,反正手抽了顾怜惜两个耳光。“这样可好?满意了吧?”这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二个耳光足以补偿你少的那几缕头发了吧?轻轻靠近愣神中的顾怜惜,莫天星压低声音说道:“想要骑在她头上,你现在只能隐忍,明白吗?”说完,暗中攥了攥顾怜惜的小手。
“咯咯……”怜蕾浅笑了几声,心里觉得莫天星这个男人做得也算是够了,无耻、无情,真不知道这幅美丽外表下,心里脑子里究竟还剩下些什么,权利?金钱?美女?总之,没有自己也没有这可怜的顾怜惜就是了。
“心疼吧?你倒是疼自己,为什么不抽自己?若是想叫我满意,和离……”怜蕾抿了抿嘴唇,坚定无比的说道。
“蕾儿,你别太过分!哼,要知道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莫天星眯了眯眼眸,仰起头看向怜蕾。
略一转头,与莫天星对视着:“过分?你真好意思说出口。是谁不顾廉耻背妻出去偷腥?又是谁打上门伤了我?貌似我怜蕾已经像只乌龟让出了自己的家,让出了自己的丈夫,我还有什么可以让出去的吗?”
冷眼看向顾怜惜,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淡然的说道:“我诰命三品,你草民庶女,你打我、并且伤我你知道你会受到何种惩罚吗?杖十,徙八百里……”
田氏看着怜蕾,目光中的怨毒如刀般凌厉。可她不傻,知道怜蕾并不是再吓自己,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杖十,怜惜岂还有命活?就算活下来,又如何面对家里家外众人的冷眼与指指点点?
稍一权衡,田氏拖着顾怜惜跪倒在地,按着顾怜惜的头磕了一个响头。“怜蕾,杀人不过头点地,真的够了!”田氏也磕了一个头,说道。
“够了吗?”怜蕾转过身,笑了笑,似自言自语又是在诘问田氏,喃喃说道。
“你还想怎样?顾怜蕾你真的想闹到不可收拾吗?”莫天星冷声说道。
这样就暴跳如雷了吗?我想怎样?嘿嘿,前世的我不哭不闹可结果呢?你可是有半点怜惜?女儿乖巧懂事,可换来的是什么?身死魂消罢了!伤透了、心凉了,连说句话都嫌累,怜蕾指了指慢慢打开的大门,笑道:“京兆尹已经升堂了,有什么委屈你同样可以告我!”
“怜蕾……”莫天星眼睛在喷火,可手却扬了起来,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很用力,脸也有些红。“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疼轻舞的!”
“威武……”一声堂威喊过,京兆尹衙门的大门缓缓打开,三班衙役手持杀威棒肃立两边,正堂之上京兆尹刘勋端坐其上。
“何人击鼓?”刘勋问道:“莫侍郎可是你吗?”皱了皱眉,刘勋暗道这有些棘手。
“刘大人,是我,这不是府里丢了些银钱吗?”莫天星笑着迈过门槛走入堂上,“现在没事了,是我记错了地方,记错了……”莫天星干笑着,解释道。
怜蕾也上前几步,蹲了一福说道:“大人,击鼓的是妾身,我要与莫侍郎和离,按律应当在地方官衙报备,之后再请旨叛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