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封礼之的决定-《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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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床边的架子旁,随手披了件还算整洁的外衫,走开几步,坐到桌边才对古绯道,“阿绯,你我心知肚明,就算不是因为你,墨戈弋这次来易州,便是为觊份觊觎封家的捶法而来,见着你,也不过是得来不费功夫的顺带而已。“

    古绯粉白的唇一动,她还想说什么,哪知,封礼之一摆手阻止她。

    他继续道,“之前,你说你日后所想所愿的,便是视野所及,便是你的,我那会就在想,我封礼之这二十余年,想要的又是什么。”

    “说来不怕你笑话,阿绯,我还真不知道我自个想要什么,”说着,他脸上露出了苦涩,“我一直以为,制墨、墨丸便是我的全部,每个封家一脉单传的子嗣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阿绯,这是前人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给安排好的,不是我选择的,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和墨戈弋的斗墨,都只是这一切的药引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能制墨了,便有了借口不理会封家的责任……”

    “我知道这是懦弱的表现,可阿绯,我真的想,真的想走一回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十年,二十年,或者只是三年五载,有那么一遭,我便  觉无憾。”

    封礼之越说越小说,到后面,他又拿起了酒壶,大口地喝了起来。

    “是不是这样的我很让人厌恶,我自己都唾弃自己,封礼之,就是个孬种,明知家里就一根独苗,祖父年迈,可还是这样自私自利,我又岂能配成为封家子孙。”

    说着,他自己都语无伦次起来,没有章法,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古绯面无表情,蚊帐的暗影投落到她脸上,就将她大半的面庞都给遮掩了,叫人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能以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封礼之的想法,当然也就不能说封礼之的所言是正确或者错误。

    只是选择而已,又哪里关乎对错,他想过自己选择的生活,这本就是无错的,可封家现今的情形,却又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若是子嗣繁盛那还好说,可偏生封家一脉单传,指不定哪天不小心血脉就断绝了,故而冒不得半点的险。

    一方面是自来的封家的教导,一边是自我强烈的愿望,当这两者发生矛盾之时,封礼之便无从选择了,于是他陷入自我的唾弃与放逐之中,醉生梦死,不想清醒。

    如果要古绯来说,当她面临这样的境地,自然不会像封礼之这般想太多,人活一遭,总有太多不想为却不得不为的责任。这样的道理她是早就明白的了。

    她哪里不想同乐清泊双宿双飞,制制墨,再养点鱼,挖几方菜畦。生几个孩子,如此逍遥自在的日子谁都想要。

    可事实上呢,大仇未报,爹娘惨死,兄长生死未卜。还有时刻都想她下地狱的墨家兄妹,纵使她不计较,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她不愿意再被人欺辱,那自然便只有比谁都来的狠毒。

    而封礼之,他自来便过的顺风顺水,他甚至不知普通百姓的生计艰难,有现在这样的苦痛也是再理所当然了。

    “礼之,我不会劝你什么,”古绯斟酌着开口,她伸手将碎发挽到耳鬓后。“你若是想做,那便去做,自己日后莫要后悔才是,而封家,我私以为,你若能尽快娶亲,先为家里诞下子嗣,那便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谁想封礼之听了,他不断摇头,“阿绯。不瞒你说,我至今连通房都未曾收过,更勿论男女之事。”

    猛然听闻这个,古绯倏地皱了皱眉。她似乎很难想象,像封礼之这样二十有余的男子,居然就没行过那等事,需知在大殷,很多这般年纪的男子,后宅不说妻妾多寡。但膝下有子的都是多数。

    封礼之蓦地偏头眸色偏深地瞧着古绯,那目光带着古怪的温度,说不清道不明。

    古绯挑了下眉梢,她大抵知道封礼之心里在想什么,“别往我身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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