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让我靠一会-《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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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小厮垮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公子还是不肯用膳,只叫人拿酒进去。”

    封溥羽点点头,挥手示意那小厮先下去,这才转身对古绯道,“姑娘看到了?”

    古绯皱眉,她瞅着那房门并为紧锁,可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礼之从那日起便一直这样吗?”

    封溥羽点头,他随意地坐在廊檐凭栏边,这下整个的疲惫不再掩饰,还有隐带的失望,“起初房间里还会传出点动静出来,他像是魔障了般,不断制墨,后来便将所有制墨物什都给扔了出来,那会开始就一直让人拿酒进去。”

    闻言,古绯眉头皱的更深了,在她的印象里,封礼之不是这样经不起失败的人,像之前两人的第一次初遇,她便是故意找茬,还将封礼之的墨丸好生贬低了一顿,那时,他都能大度承让,并不计前嫌。

    而这次墨戈弋带给他的打击,除了切实是在制墨技艺上比不过,还有的便是那句“终生不得制墨”的条件。

    在古绯心中,完全可以说是当墨戈弋那句话在放屁,压根就不用理会,更别说遵循。

    “是因为墨戈弋说的那话,礼之才致如此?”她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只能是出现在这点上。

    封溥羽看着房门,就是在外面都能嗅到浓郁的酒味,他觉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觉心疼,“是,封家人最信守承诺,既然斗墨败了,对方又提出了条件或赌注,那便是要遵的,礼之日后不可再碰制墨,最多像前几日,他将自个关在房间里,才可碰触,在人前,却是绝对不行的,更勿论将自己制的墨丸流传出去。”

    古绯大惊,她颇为不认同这说法,连带说话声音都高了一丝,“怎可如此!他墨戈弋都是个卑鄙小人,封老,你便务须信守,而且,而且  ,封家都是一脉单传,礼之不制墨了,岂不是要封家技艺断绝!”

    听闻这话,封溥羽苦笑,“这有什么办法,老夫怕是等不到礼之的孩儿出生了,如若不然,还可以教导曾孙几年。”

    古绯无言,她想笑可是又有一种想指天大骂的冲动,这都是什么样的世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封溥羽这样的有德大家,却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尽管这样,依然坚守君子之行,这岂是墨戈弋那种无耻之徒能比拟的。

    她一向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敬仰封溥羽这样的智者,她成为不了那样光明磊落的君子,可也从不会算计利用这样的有德之人。

    这样的人,该是拿来被众人尊敬的。

    “封老。不值当,不值当啊。”她情不自禁。

    封溥羽却笑了,银须之下的弧度上扬,有皱纹的脸上却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孩子,坚守德行原则,这是君子该为,便没有什么值不值当可衡量的。”

    古绯怔住,“可是……”

    “没有可是。”封溥羽打断她的话,尔后几步上前,推开封礼之的房间门,背对着古绯道,“想见就去吧,其实即便不能制墨,老夫也不想礼之一直颓然下去,不然他赶紧娶亲,为封家延续血脉,那也是好的。”

    古绯没让夜莺推她进去。她被抬进门槛后,房间里晦暗的光线让她眼前一暗,紧接着是吱的一声,封溥羽又将房间门虚掩上了。

    好一会她都没动,鼻端是让人发晕的酒味,对嗅觉特别敏锐来说,简直堪比到刺鼻的地步。

    可古绯只拧了一下眉头,就不在意了,她等眼眸适应了房间里的昏暗后,才转动轮椅小心地避开房间里的桌椅以及酒壶。

    七零八落散落着好些酒壶。古绯每靠近一个,她便弯腰捡起来,后都挨个放到桌上,还顺手将翻到的屏风给扶了起来。

    她行动不便。力又不大,还差点被屏风给带摔到地上,好在及时抓住了轮椅扶手。

    稍微理顺房间,她才继续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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