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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睡在那里，被血液沾污的白被单遮住了身体上狰狞的伤口。要不是高科技的仪器与药物吊着那一口气在他早就该死了，弟弟一直在嚎哭。吵得自己心烦意乱，父亲的面孔看上去还是那样威严，并不苍白的脸颊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晕红。看到自己，他笑了。

    “你……终于来了。”

    “为…为什么……”伸出的手染上腥气扑鼻的血液，眼中满是难以相信。直到现在才能从这个狼一样的男孩身上看到一点孩子的特征。

    伪装坚强，但终究摆脱不了脆弱彷徨。

    “我的时间不多，儿子啊……你哥哥的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其实真的不用自责。不要这个表情和当年小小的你一模一样。这让我怎么放心呢。”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旁边的医生在一边计算着时间。他最明白这个男人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眼泪就这么溢了出来，叶宣想要说些什么，嘴角的肌肉抽搐着舌头像是麻痹了一样。

    “爸爸的……时间不多了。”叶天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机器构成的临时器官是那样的让人难受，“你的后妈还是一个孩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当年不是你叫我再找一个伴儿的吗，看在我快要走了的份上不要在和爸爸闹变扭了。我这几天很担心你……”

    “咳！呜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叶宣哭出了声音。透过模糊的眼帘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摇着头。男人艰难的抬起手，叶宣连忙探出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父亲笑了，笑得很安详。笑得让自己那么的不安。

    “弟弟妹妹……包括你那个不太懂事的后妈就拜托你照顾了。你很优秀我的儿子，呵呵…我一直不曾好意思说出口……爸爸爱你，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骄傲。你要开开心心的……好好的生活……”

    强撑着的那口气从体内逃了出去，身体像是变得非常的轻又像是变得非常的沉。隐约间看到了早已亡故的妻子露着温和的笑，牵着自己早夭的大儿子向着自己招手。傻儿子憨憨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叶宣低声的念叨着，声音听起来像是气管被压住了一样，就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在低吟。医生将情绪有些失控的兄弟俩扯离已经毫无生气的身体，医护人员开始忙碌。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眼泪不断的流出，叶宣瞪大眼睛，却看到那个穿着白衣的人翻起白毯残忍的遮住了父亲的面容。

    兄弟俩被拉出了手术室。大门被关上，小孩子不适合看到太过血腥的东西。只留下一个不认识的小护士无力的安慰着兄弟俩。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受到过诅咒。我升小学的时候我的哥哥死了，我升初中的时候我的妈妈走了。我快要高考的时候，父亲也离开了我……

    我们一直到父亲的遗体被整理好，看着他被送进太平间才离开。一直到站在自家门前弟弟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偶尔出轻声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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