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天正八年,陽春三月,战争的烽烟再次点燃,宿敌武田氏和德川氏又展开了大战。 家康和胜赖都绞尽脑汁,企图保持战略优势。胜赖频频联络越后的上杉景胜,家康则一方面让北条氏政出兵豆骏,一方面谋求和远在奥州的伊达氏结盟。 此前一年,德川和武田都把重兵投入高天神城,均欲在此展开决战。 对家康而言,胜赖手中的高天神城以及小山城、相良等地的军事堡垒,乃影响远江战略的关键所在。这些军事要塞曾经一度掌握在家康的手里,可是,天正二年六月十七又被胜赖夺回,这也是胜赖在此地的支撑点。从那以后的六年间,家康一直虎视眈眈,等待重新夺回的时机。 当然,对于胜赖来说,高天神城自是意义非凡。这座曾经连父亲都攻克不下的城池,却被胜赖攻陷,成了他振奋军心,向信长和家康显示武力的得意手笔。高天神城若被家康夺去,那么,不仅远江一藩将置于家康的觊觎之下,就连骏河都会立刻受到威胁。 因此,虽然从天正八年的三月起,家康就不断地在城池四周构筑工事,可是,到了同年秋天,处于家康层层包围之中的城池还是掌握在胜赖的手中。 天正二年,胜赖强攻此城的时候,由于德川方没有等到信长的援军,加上城内大将小笠原长忠的投降,终于被攻陷。而这次,却轮到武田氏的人马在这里心急如焚地等待援军了。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与北条氏政结盟的家康在战略上都处于优势,因此,家康在此投下重兵,发动进攻。这样一来,一方面伊豆和骏河受到北条的威胁,另一方面家康又重兵围攻高天神城,胜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这座两军激烈争夺的城池下面,有一个地牢,地牢里关押着唯一一位六年前誓死不降武田氏的三河武士,这名武士至今仍然坚强地活着,名大河内源三郎政局。 六年里,城池的守将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都说尽甜言蜜语劝他投降,已不下几十次,甚至近百次,可是这位武士都义正词严,凛然拒绝:“我家主公家康乃当世无双的英雄豪杰,他说必定来高天神城搭救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岂可投降尔辈!” 每次,劝降者中既有被感动者,又有勃然大怒、严刑拷问、毒打者。 六年的囚禁生涯,他睡在时不时渗水的石板床上,脚踝以下全都腐烂、枯萎了,可是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我家主公还没有来吗?” 高天神城建高约七百余尺,在高天神山之上,城池位于后世静冈挂川之南,距海八里,是一个四周被层峦叠嶂所包围的军事重镇。此时已经是秋风萧瑟的季节,关在地牢中的大河内源三郎,近来也似乎时时听到秋风中夹杂着一阵阵喊杀声。“难道是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地牢位于城北一隅。从地面下来,有一段二十多尺的石阶,已经破烂不堪,留了一个很高的换气窗,这是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地方。通过这个窗户,源三郎才能微微地感受到一丝季节的信息。有时躁动的蝉鸣从远方传来,有时雨雪交加、狂风呼啸,各种各样的季节变化都会通过这个小小窗户来拜望源三郎。 虽然数字可能不太准确,但屈指算来,源三郎大概已经在此迎来六个寒冷的冬天了。六年里,他任凭毛发疯狂生长,衣衫也曾经换过六次,可是,已经没有一件能看出原来的样子。外边的人进来看了,必会以为他乃野兽。牢卒每天只送一次饭,三个小小的饭团子、水,外加一点咸菜、一点盐巴,或是一碗稀粥。 源三郎觉得,这些就已足够,三河武士的坚强意志早就习惯了这些。什么投降啊屈服啊,他生来就讨厌。“如果那是人的喊声,一定是主公来攻打这座城池了……” 最近似乎有形形色色的人进了这座城。源三郎从牢卒那里打听来的大将的名字就不下五人。冈部丹波守、相木市兵卫、三浦右近太夫、森川备前、朝比奈弥六郎、小笠原彦三郎、栗田彦兵卫等大将,都是从远江到骏河一带赫赫有名的猛将。这些人恐是由于高天神城受到家康的猛烈攻击,赶到这里决一死战的。 每天大约在午后前来送饭的牢卒,今天似乎晚了许久。啊,天又要黑了。正想着,牢卒来了。这名牢卒的名字似是叫作藏,是一个年过半百、多嘴多舌的人,每次前来,都要说够话才回去。作藏提着昏暗的灯笼,摸索着来到牢房的窗前,“喂,囚犯,吃饭了。” “喂,作藏。”源三郎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叫住了他。 “何事?我今天忙得很。” “再忙也得讲一点甲斐的故事啊。是不是我主公正在攻城啊?” 听了源三郎的话,牢卒有些惊诧,退回来小声问道:“你是怎生知道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