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走近七月时,无论中京城中日子怎样走过,在天下战争漫天的硝烟之中,诸葛瑾终于等来了幽州的战报:六月底时,颜良统兵于良乡城西处大破袁绍帐下大将麴义。 真要说起来,幽州的战争,实在是有些复杂。廖化在接连将袁绍打退数次之后,才渐渐接到了幽州方面的支援,之后不久,进攻代郡的高览军被颜良逼退,腾出手来的他,将一半的兵力调动了起来,留副将驻守代郡,自己则统兵迅的向着涿郡的疾驰而去。 良乡,位于涿县西五十里处,此地周边,却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山林,起伏的山峰之间,左右却是有着两条山谷,山谷中,两支水流自此穿梭而过,对于这两支水流,文献上却是没有留下太多的笔墨,又因为水流经过处,正打涿县经过,于是当地人便将这两支水流亲切的称为良水、濯水,当然,这个濯却是百姓为了好听,取了涿字的谐音,在被人们叫习惯之后,渐渐以如今这个濯字流传了下来。 “将军,前面再走,便要与袁绍大军碰撞了。”颜良身边,一个士卒在其身边汇报道。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身为带兵的老将,颜良自然不会犯那种疲兵行军的错误,很快,大军在其命令下,暂时的休整了起来,颜良让手下将地图摊开,望着距离此处不远处的涿郡,颜良不由的沉吟了起来。 此时,袁绍所统属的大军单只是在涿郡城下的,就有着近十万,这还是不算上张颌、高览两人所统领的两路,以及许多被他沿途留下的守军。若只是要解涿郡之围实在容易,只需他带着援军进驻涿郡,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袁绍想要攻下涿郡,就是极其困难了,若是想要将袁绍的威胁一下子解决掉,好像又不大现实,一时间,颜良还真是有些迷茫了。 袁绍的大军,安置的比较松散,除去他中军统属的三万士卒,其他人纷纷被一众将领带着四散扎营,按理说,身为袁绍帐下自张颌之后最为善战的将领,麴义所统之兵就算不如袁绍那直属的三万士卒,起码也不会差到哪里,要知道,麴义手下的先登死士,那可是在整个天下都有数的精锐,只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在颜良与麴义大军相碰面时,麴义手中的两万人,几乎上都好似新募的士卒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 “将军,有一支袁军正向着此处开来,人数约有万人,统兵帅旗为麴,如若不错,此人必然是袁绍手下将领麴义。”颜良是在休息的时候,被手下士卒叫喊了起来的,原本一脸气愤的他在闻知消息之后,顿时兴奋了起来,此时他手下的万余人正在谷中休整,这不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吗?想罢,颜良立即起身下令让众人躲藏到两边的山峰之上,留下少许人将痕迹稍微抹平,颜良便带着手下登上其中一侧的山峰之上,静候麴义入瓮。 麴义这段时间中,日子过得可是十分不好,他训练成的五千先登死士中,四千人被袁熙、袁尚兄弟二人瓜分了个干净,若不是袁谭在冀州已经被诸葛瑾斩杀,这兄弟三人来了,只怕是犹如蝗虫过境,自己手中,怕是什么也剩不下了。麴义心头,因为着这些事情,竟然有些莫名其面的感激起诸葛瑾来,虽然他也知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只是袁家兄弟所为,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对于袁绍的忠诚,麴义自问不比他人相差,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善拍马,便这般被人折腾吗?若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兄弟二人,也不知是哪个在袁绍面前大肆数落他的不是,让袁绍见到他时,一股怒气便不由的汹涌而,以致莫名其妙的,他已经接连三次,被袁绍寻了由头给强降了官职,如今更是凄惨,竟然沦落到督运粮草的地步,只是一想,麴义便觉得心中的冤屈无处可,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判出袁绍帐下。 “将军,过了前面山谷,便可与淳于琼屯扎在此的士卒接上了。”山谷口处,麴义也不知是最近被打击的有些凄惨,心神不定了,还是因为此处如今已为袁绍统属,此时的麴义丝毫没有多少的戒备之心,就连让人提前探查的命令也没有下达,直接就让众人进山谷去了。 “将军,主公也是,以将军的武艺,如今主公帐下,谁人可抵,主公却听信谗言不用将军征战,若非如此,此时只怕将军早已将涿郡攻下了,哪里会如现在这般,十余万大军攻不下一个涿郡城。”麴义身边跟着的,乃是跟随他十多年的老人,先登死士中,从来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此时一开口出声,便可见一般。 对于此,麴义既没有出声喝止,也没有出声附和,在他心中,其实也确实有着这样的想法,只是于他并不方便说出来,此时听着身边亲近之人之言,顿时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他哪里知晓,这样的话,又岂是他们这般的人物可以开口说的?这麴义果真是没什么头脑,犯了忌讳尚不可知,内心之中反而于此沾沾自喜,真无怪乎他被人设计,成为了一个押粮官。 “接连赶路,大家也都累了,去传令,让大家于此处休息一下。”队伍渐渐走进谷中,麴义寻了一处平坦之所,随即不顾礼仪的一下子坐到地面上,身上的甲胄在其坐下之时,不由的出了一声轰然的声响,一丝尘土被震荡而起,麴义挥挥手,将面前的尘土微微扇了下,随即转头对着旁边的士卒下令道。 很快,命令便在士卒之间传了开来,众人四散开来,各自寻了一处阴凉之所,将身上的甲胄撕扯解开,很快的,不少人就这么坦胸露腹的七歪八扭的或躺着,或坐着,山谷中,在一众人放开之后,顿时变得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