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雨里恰似秦淮-《布衣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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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之后才淡淡道:“我本以为魏兄这种王孙公子,最在意的肯定是家族的兴衰荣辱,其志向自然也该是去衰与辱,存兴与荣。没想到当时只是信口而言的三十年之约,竟叫魏兄如此在意?”
魏击道:“魏击并非嫡长孙,家族荣辱,自然有他人来谋,击虽匹夫,最在意的,亦是天下兴衰,民生悲喜。”
“年纪轻轻的,女人的滋味还没尝过吧,把志向定这么远做什么。”
白墨拿起酒壶,把二人的酒杯皆尽满上,道:“你年纪再大些,估计就会变成另一个魏击了,说不定到时候再想起此时的白墨,会斥为歹人,想起此时的言语,会笑一声自己年少无知,也说不定呢。”
魏击又浅酌了一口,眼神迷离,似乎这就有些醉了:“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未来的魏击,也是现在的魏击,我不会变的。”
“但愿吧。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魏兄虽不算多闻,却可以占直、谅二字,白墨得此友,其幸甚矣。”
白墨说罢,转眼看向窗外。魏击似乎很受用现在的氛围,又举杯喝了一口,脸上现出了淡淡的自矜之意。
从小到大,有许多人曾称赞过他,只是这些称赞的内容无非是说魏击才学如何出众,在魏家一众子弟中如何出类拔萃,很少有人称赞他的品性,可是,魏击知道自己的才力其实在这天下中只能算可,倒是对自己的品性颇感自傲,如今听白墨此等名士赞其直谅,一时间心神摇曳,本来并没有喝多少酒,这时却感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
倚醉楼外,大江楼下,原本喧喧闹闹的街市之中忽然下起了小雨,贩夫走卒、游子娇娘,皆趋避而走,一片片菜叶子和那些游子娇娘所遗失的书籍胭脂交混在一起,凌乱非常。
小雨淅淅沥沥,愈发大了,家丁们都避在倚醉楼的屋檐下,双手插袖,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与一众家丁仆役们挤在一起的冷玉烟板着脸,心中不停地诅咒白墨,气到巅峰还使劲跺了跺脚,却不小心踩到了身后老楚的脚丫,吓得赶紧对仍然傻笑不停的老楚鞠躬道歉。
倚醉楼中,白墨神态自若,从袖中掏出锦囊,打开看了一眼,又塞回袖里。
魏击道:“还没问,白兄请魏某喝酒,真的只是喝酒而已么?”
“自然不是。”白墨笑了笑,“魏兄可曾听过狐假虎威的典故?白墨请魏兄来作陪,其实只是想继续做那只狐假虎威的狐狸罢了。”
魏击没吭声,白墨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魏击都看在眼里,自他冒充自己在这倚醉楼里寻欢作乐之时,便一直在借自己的“势”,在那日被一位连容貌都没看见的刺客射了一箭,之后被白墨一脚所救后,他又借自己的势进了丞相府,谋得魏无忌赏识,贡献了那赈灾九策。
说不定,这时的白墨已经因为那九策而简在帝心了。
此番,他又想借自己的势作些什么?
魏击闭口不言,静观其变。要是他知道这次白墨借他的势只是想泡妞而已,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不久之后,雨声更大,街道两旁的青砖碧瓦都被染上墨色,对面的大江楼在这雨中所呈现的气质似乎更加萧然,淡淡的水雾在这凤京城中萦绕而起。
白墨清吟道:“值此际,恰似小秦淮。半帘云雾笼城起,一天风雨带花来。回首是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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