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奈何桥旁难舍的情怀-《鬼媒》
汪洋感觉那个穿中山服的男鬼早晚会再找自己的,果不其然这天晚自习后,汪洋刚出了教学楼回宿舍,就看见那个穿中山装的男鬼站在前面的花坛笑眯眯地旁向自己招手。他迟疑了一下,决然跟随着男鬼后面,走向操场那边的小树林子,亦为了寻个究竟。
夜色有点深沉,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在欢快的鸣叫着。那个男鬼转过身来,表情竟然有些悲戚,他低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是鬼媒具有与众不同的道家体质,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的,请你务必答应我。”
接着任立泉慢慢变了一个形象,只见他脑袋只有大半个,脑浆迸裂满头鲜血,身子也血肉模糊,看见如此恐怖情景,汪洋惊呼一声忍不住连退数步。
任立泉转眼又恢复了原来的形象,面容悲戚说道:“刚才那个吓人的形象才是我真实的面貌,我之所以在阳间游荡并非我不想去轮回投胎,而是有件事情没有完成。”
原来这个男鬼名字叫任力泉,早年是学校周边的一个厂子的工人,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老婆贤惠温柔,孩子活泼可爱。
大概十年前的一天,他和老婆孩子节假日外出快乐的游玩,归来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妻子前面载着孩子一路欢声笑语往回走,却在拐弯时遇到行驶的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
三人躲闪不及均丧命车祸致死,一家三口毕竟还是生死团圆不曾分开。
一家人轻飘飘离开了事地,来到一个混沌的空间,周围雾蒙蒙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脚下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前延伸。任力泉忽然觉得心境如此祥和没有了杂念,此时孩子在宁静的气氛下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甜蜜地睡了,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拉着妻子慢慢往前走着。
任力泉的妻子满脸泪水,忽然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哭道:“力泉,咱们这一家怎么来到了这条路?刚才不是还在回家路上吗?”
“人生苦短短,儿女情长长,世间千千结,终有了断时......”还没等任力泉回话前方传来平和却又动人心弦的歌声,仔细看去前方走来了两个男人,一个穿白色长袍,另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年龄约莫四十余岁左右,表情友善。
其中白袍者对他们说:“我们俩是你们的引路人欢迎你们归来,这里是你们的归宿也是你们本来的家。”原来这一家三口阳寿已尽命已该绝,这一切是冥冥之中的刻意安排。
白袍者说道:“一切都是天注定,无论你们夫妻生前多么恩爱孩子多么可爱,都不能摆脱命中注定这样的结局。
来来来,顺着脚下这条黄泉路继续往前走,会遇到一条河挡住你们的去路。这个河叫做忘川河,河水会出各种奇怪的声音,那是由世间人到阴间所最后出的悲伤爱恨等情绪形成的,你们不要管它!
河面上有座青石板铺成的桥,你们上桥后会有一个叫孟婆的老婆婆等着你们,她会给你们每人一碗用忘川河的河水亲手熬制的汤。你们喝完这个孟婆汤,人世间的所有情感最后体验一遍后你们会忘记所有的过去,然后下了桥走到望乡台,再重新投胎去吧。”
任力泉两口子听罢相拥痛哭,孩子也被惊吓醒来哇哇大哭起来。之后夫妻双双跪倒黑白二人面前哭道:“我俩真心相爱还有一个宝宝,我们不愿分离,如果分离我们宁愿当孤魂野鬼不得轮回,也不愿意分开投生。”
白衣人拉下脸来:“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因为你们往上三世都平时孝敬父母,并积德行善没有做过坏事,你们一家三口根本得不到从望乡台直接投生的机会,能直接去重新投胎为人这个机会是万里挑一的。有多少作恶之人被上刀山炸油锅进入六道轮回三恶道中的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和轮回中的轮转卵生湿生化生,你别不知足了。”
任立泉知道快到诀别之时夫妻相拥嚎啕大哭。在一直不说话的黑衣人看的心里难受,这时搭话:“白大哥,你看着小两口多可怜成全他们吧,让它们下世投胎继续为夫妻为一家人。”一听黑衣人话语松口任立泉感觉有希望,哭得更加大声起来,显得哀哀可怜。
白衣人白了黑衣人一眼:“兄弟,我就知道你心软,每天咱们得面对多少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要是个个都这样照顾要是让老大知道怪罪下来,不是你我能担当起的,并且这个事情越了我们俩的权限。”
黑衣人说道:“判官是你大表哥有他给罩着,再说咱老大从来不过为这些琐事,没事。”
白衣人驳不过黑衣人的面子,只得说道:“那好,假如万一老大知道怪罪下来兄弟你自个承担啊,是你一个劲主张让他夫妻下辈子继续为夫妻的,他们夫妻这个女儿让她投胎他们夫妻父母其中一家,当个双胞胎姊妹吧,也只能这样了,数据更改大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任立泉夫妻一听这话已是满心欢喜,一个劲的拜谢黑白二人。
白衣人找出个厚厚的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忽然叹口气:“任立泉,你必须还得回阳间完成一件事情,你一家才能去投胎。现在你阳间寿命已尽,只能以阴间鬼的形式回去,之后找个鬼媒帮你解开,然后你们一家去投胎吧。”任立泉又是千恩万谢。
白衣人将所办之事告诉任立泉,然后二人送他一家到奈何桥边。
任立泉深情告别妻子:“你和孩子在奈何桥旁等我回来,一定不要上桥喝孟婆汤,等我完成回来后咱们一起投胎重生,二十多年后再成夫妻。”妻子摘下路旁一朵硕大无叶子的红红的彼岸花递给哭闹的孩子,然后坚定的对任立泉说:“我和孩子在这里一定等你回来绝不离开!”
白衣人一拍任立泉肩膀,他只觉得似乎从万丈悬崖掉下来似得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猛地一抬眼,来到了一座小山前。
此时皓月当空微风轻拂正是子夜时分,树上仍断断续续蝉鸣声告诉他这又回到了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