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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玉成一时没有回话——如果说余宝晨的事情，是让他有苦有乐的话，最近他跟小琪的关系，已经到了让他连苦笑都笑不出来的地步。跟珊珊比起来，小琪对他倒是比较大度，平时跟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坦然，可蒋玉成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之前在小琪面前的保证，已经对他形成了非常大的压力。现在他必须拼命努力，让自己的谎言变成现实，写出能够让小琪折服的作品。而这样一来，又不得不借助余宝晨的力量——这两个家伙，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王老师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是装聋作哑想要蒙混过关，又要细问的时候，牛牛把他扯住了：

    “胖子一看就心情不好，你还是算了吧。”

    蒋玉成心情不好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余宝晨——跟她进行合作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她自己的思维总是天马行空，却从来没想过要照顾一下待在地面上苦苦跟随的蒋玉成。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听着也不错，可是蒋玉成自己是没法把那么多想法都写好，如果要问她到底该怎么写出来，她却在企鹅上打出字来：

    “我是在帮你写，又不是在替你写。”

    要是能替我写倒也好——蒋玉成哼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技痒了吧，余宝晨也给《战姬计划》写了两个外传，讲她编出来的那些冷战黑历史的故事，一个《巴伦支海上空的手术刀》，一个《斯大林格勒上空的白百合》——说实话，这两篇短篇，在蒋玉成看来每一个都特别赞，基本上不比神巫奈奈差多少了。可是呢，她却坚决不同意在正文上也出工，只有在蒋玉成写出原稿之后，她才动手去修改，指出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对，说三道四，得意洋洋。可是，也许是她的要求比以前严苛了吧——蒋玉成越来越觉得她的指导有点难以理解。这个时候，余宝晨就会反复的解释，用各种各样意味不明的修辞手法将蒋玉成埋没。最后证明一切徒劳的时候，她就会憋上好久，然后蹦出一句：

    “呜呼！人和人的魂灵，是不相通的·····”

    这么说起来，自从余宝晨正式跟蒋玉成确立合作的关系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也生了第二次巨大的变化——但这一次的变化，就不能完全说是好的变化了：她对蒋玉成的态度越来越直率，或者简直就是粗暴。以前的时候对于需要修改的章节，她一般都会说“我觉得这么写会比较好……”或者“你看这样行不行……”，而现在呢，干脆就是劈头盖脸地来一句“你写得这是什么玩意！”

    蒋玉成辛辛苦苦写出来一段文字，就这么直接被批判了一番，心里自然是十分恼火。蒋玉成当然知道自己的文字质量确实很不堪——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么被说得一无是处，一种吃力不讨好的徒劳感油然而生，着实让蒋玉成想要大喊：

    “老子不干了！！！”

    但是不能真的不干了啊……蒋玉成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兴趣在工作，而是为了自己的家庭和人生在努力，而余宝晨……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吧，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作品质量进一步地提高。只要自己的目标不变，自己就必须硬着头皮坚持下去——除非自己彻底放弃。有时候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蒋玉成确实是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不可能。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别说和珊珊的关系无法挽回了，就连小琪恐怕也会彻底看不起自己——毕竟自己先是在她面前装逼，结果装逼大失败，又找她服软也不被接受——现在只能靠扯谎。如果自己连圆谎都坚持不下去的话，那么自己整个人的形象在小琪的心里怕是要完全崩塌了。甚至就连余宝晨那个家伙，蒋玉成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越是被她挑毛拣刺，蒋玉成越是想要干出个样来给她看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最近他“借鉴”别人作品的事情已经几乎没有了——因为他不希望余宝晨指出“这段写得不错”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承认那是别人的段落……

    蒋玉成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出了学校西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显示出来的号码颇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蒋玉成接起来之后，问了一声“喂？”，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出不太清楚的回答：

    “喂？玉成吗？”

    蒋玉成这才知道：这是父亲给他打来的国际长途，虽然信号有些衰减，但是父亲的语气她是不会听错的：

    “嗯，是我，爸。”

    对面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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