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绮户锁清秋 第二节-《香色愁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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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一阵过路的雨带来的暖风也带来了这个冬季反常的回暖,太阳终日的悬在这俨然就要霉烂的城市光秃的天空,令吹过弄堂的风也仿佛是有了春天的温暖。
在这样一个气候俨然疯人一般神经错乱的早晨,陈瑾轩的窗台上空空的花盆里竟也露出了一颗嫩绿的芽,傻傻的朝天咧开嘴来,俨然它的主人此时憧憬着爱情一样渴望着生长,全然忽略了冬季的回暖注定的短暂,那就像短暂的青春里短暂的懵懂、短暂的激情和短暂的单纯一样命定的短暂。
郁曼琳已然有一周没有见着陈瑾轩,在陆英麒归期未知、陆鸿生身处异地这样自由的日子里,梦寐着享受自由的她却只是感到至极的孤寂。而在这空气也染尽凄迷的季节,孤寂、就变得总能轻易于人的心底惹出几分哀怨来,尤其是逢着郁曼琳这样的女人。
她终日的在这紧闭的小楼里猜测着陈瑾轩的分分秒秒,她总觉着他没有来这里是因为他又在哪里有了新欢。她越是这样想也就觉着真,于是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煎熬,写了一封信去,这信也实在是写得柔婉至极,但凡是个男人读了,只恐都会要觉着这样的女人是一片温柔的梦乡叫人想往。
只是女人的心总是深如那片天空之海,而这样一颗心里酝酿的情绪也注定会要像天上的气象一样。
当陈瑾轩收到郁曼琳的这样一封信时,他那颗抑郁得俨然快要衰竭的心就仿佛是在秋高气爽的午后推开了一扇窗。第二天一早,他便满心欢喜的往郁曼琳那里去了。
这天、郁曼琳在楼上的窗边见着陈瑾轩站在她的院门外的时候,那颗原本满怀期待的心却忽然感觉不到一丝欣喜。她只是想着,陈瑾轩虽然来了,但毕竟是因为自己写了一封信去,若不是因为那一封信,想必这天他也是不会来的。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便将心里所有的哀怨都寄在了陈瑾轩的身上,仿佛她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因了此时这门外的他而生出来的。
郁曼琳站在窗边朝下望了一眼,便关了窗子,不慌不忙的走下楼去。去到楼下还故意绕着屋里走了一圈,这才推开楼门,一脸的阴云走过院子,将那镂空雕花的铁门推开一道宽宽的缝,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自顾自的回了屋里。
而陈瑾轩本就是极其敏感的人,且又是受不得半点气的脾性,此时见着郁曼琳与那信里的判若两人,直教他顿时就气得俨然要冒出火来。只是毕竟他如今已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郁曼琳,所以面对她,他是宁愿气出病来也会要理所当然的将这受的气忍在心里。
回到屋里,郁曼琳就在楼下壁炉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见陈瑾轩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却一语不发,她便觉着这是一个男人在已然不爱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冷漠。于是这一刻,她心里所有的哀怨都情不自禁的化作言语中的冷嘲热讽,俨然针刺一样扎着陈瑾轩那颗如今已是近乎衰竭的心。
面对郁曼琳这些言语的刺激,陈瑾轩的心却忽然变得极其平静,他只是单纯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何以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何以会要想到为了这样一个如此折磨自己的女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他想不明白,也许正是此时的他依然想不明白,所以他才仍旧要深陷这疯狂得近乎病态的爱。
终于、陈瑾轩因为这于冷静中也依然不能舍弃的爱,在郁曼琳的冷嘲热讽下顿时的尽失平日的冷静,猛然从那沙发上站起身来,大吼了一声,“给我闭上你的嘴。”
郁曼琳丝毫也不曾想过陈瑾轩竟也会有如此粗暴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令她有些无措的安静下来。只是过了片刻,她之前那些冷嘲热讽仍未诉尽的哀怨便又柔弱得似病一般从那同一张口中流转出来,“这许多天都不见你,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已然与你那未婚妻结了婚,这次若不是我写信寄去给你,兴许我在你心里都已是形将忘却之人。而我却已然不能没有你。我总在想,若有一天你是真的爱上了别人而不再爱我,那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郁曼琳小声的如此低诉着,不时的一阵抽泣,就连方才说那风凉话时一脸叫人生厌的表情也是变得楚楚可怜,任谁见了只怕是都会要生出几分怜爱来。
只是此时的陈瑾轩就像一座忽然爆发的火山,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郁积的压抑都在这时无可遏制的爆发出来。这一刻他复杂而沉重的愤怒已是不可能因为郁曼琳的楚楚可怜而平息的,他只是在郁曼琳含泪的倾诉中冷漠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远离身后的郁曼琳回望的视线,直至消失在那扇短暂的开启又紧闭的门外。
陈瑾轩在离开郁曼琳那里之后也无心回家,如今的他只觉着这偌大一个世界永远都没有一片清幽之地。他就这样,独自在这潮湿又冰冷的城里落叶一样的游荡,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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