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即便痴,也痴得美-《重生之枭后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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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隼刚眯了一会儿眼睛,就听得墨烟咋咋呼呼的嗓音,“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风隼只觉得脑门筋儿抽的疼,不免睁开一条眼缝,不悦道:“什么事儿这么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

    墨烟还有些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是,淳儿,他——”

    风隼心里一咯噔,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墨烟似不知道怎么说,最终一咬牙道:“王爷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就在外面——”

    话未说完,风隼便疯跑了出去,直把门口的墨烟撞得一个趔趄,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待风隼走后,墨烟瞬间收起了惊慌的表情,幸灾乐祸得扶了扶被撞歪的发髻,嗤了一声,“瞧这紧吧劲儿,一个小妖精,至于么!”说罢,才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客栈里的人都往外涌,这是看热闹的惯有模式,风隼随着人流往外走,越接近人群中心,他的脚步便越慢,心也就跳的越厉害。

    他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却万分不愿意去证实,但是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要去看了一看那个少年。终究还是担心。

    随行的侍从,正伸长手臂为他开辟道路,他很容易便走进了拥挤的人群。

    墨烟不知什么时候小跑了过来,放开嗓门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这跳下来的,是我家的。”

    风隼第一次觉得墨烟的声音如此难听,简直是刺耳,但他没空计较这些,他的视线被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牢牢钉住了。

    他侧躺着,漆黑的发丝凌乱地铺散在地上,脸正好面对着他,一脸惨白,身上乍一看没有什么伤痕,但他的头下,却溢出了一团鲜血。

    血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他漆黑的长发,就像漂浮在一汪暗色的河流里,一边脸颊,乃至于他的雪衣,也被污染了,他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种鲜艳,却只让人觉得刺眼。

    这本是一副惨状,但他的神色又是安宁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似有若无的微笑,让风隼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他跳下的不是楼层,而是他理想中的仙境,奔赴的不是死亡,而是他心之所念的爱人。

    风隼记起他他平素不下心磕着碰着,都会深深地皱起眉头,有时候吃东西不小心烫着了,苦皱了一张小脸,他应当是很怕疼的。

    可不久前,他说跳就跳,都不会害怕吗?都感觉不到疼吗?

    周围的人,要么窃窃私语,要么大声喧哗,怜悯地,惊讶地,惋惜地,但他们的目光,落到少年的脸上,无一不感到惊艳。

    这个少年,即便是“死亡”,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风隼的心都揪紧了,又似被拉开,一种难以承受的束缚或张力,这让他的步履变得无比艰难。

    几步的距离,他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他停在他的身边,却迟迟难有下一步动作,或者是害怕,去证实他的死亡。

    还是墨烟走上前试探了他的鼻息,抬起头,对风隼“惊喜”道:“主子,还有气儿!”

    这一瞬间,风隼仿佛听到心里的石头落地的声音,被凝结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他变得有力气,低下身子,将少年拦腰抱起,一步步往客栈里走,步伐坚定而沉重,透着一种不知名的悲伤。

    看热闹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过,犹如被毒蛇的舔了一道。

    “长这么漂亮的孩子,真是少见吶!”

    “造孽啊,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

    “像是有钱人家的男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被逼得活不下去了。”

    “我跟他们住一楼,今早上,这少年可闹腾的,定然是受了刺激。”

    “有钱人就是这么作孽,可怜的呀!”

    ……

    这些风隼通通听不见,也不想听,他将淳儿一路抱回了房间,小心地放置在床榻上,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一只手,面无表情地守着。

    淳儿的手很凉,他怕什么时候,就冷的僵硬了。

    墨烟请来了大夫,把脉,治伤,开药。

    淳儿的落地的一边手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大夫给端上了。整个过程,应该是极疼的,但是淳儿却没有醒,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安静得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任由人摆弄。

    至于头上的伤,这小地方的大夫也不知道伤的有多严重,伤在脑后,止住了血,又上了药,表面上是没什么大碍了,就不知道醒来后有没有后遗症。人体就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脑部就好比中枢,出什么问题都是有可能的。

    这期间,风隼就静静地听着,表情木然,只是牢牢握住淳儿的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亲近他。心里有点酸,也有些无奈。

    直到墨烟将熬好的药端上来,风隼才开了口,“我来吧!”

    他嗓音沙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猝的疲惫,墨烟听着都累。心里却道活该,谁叫你看上这么个小妖精,早扔了不什么事儿都没了。

    风隼细心地在淳儿衣襟上垫上锦帕,免得喂药时弄脏了衣裳,这才一口口喂他喝药。淳儿还在昏迷,自然喝的不好,一勺药汁有大半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风隼却显得极有耐心,叫墨烟拿来一个较小的勺子,慢慢地喂,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他一晚上没睡,早上又经历了大变故,明明很疲惫了,脸上的神情却是极其温柔细致的。

    此时的风隼,就像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只盼着心爱的人能够醒来。

    惊讶之余,墨烟又忍不住嫉妒起淳儿。

    风隼一向讨厌这种寻死觅活的人,尤其是,还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要是往常,这么个小东西,造就被他扔了。

    但淳儿显然是个意外,他凌驾于风隼的所有原则之上。

    他在不知不觉,已然用情这么深了!

    墨烟想,或许,男人都是犯贱的,越是得不到,就越稀罕,越想得到。他有些后悔当初劝风隼循规蹈矩了,但是他不由自主地冲动,又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有的事,真的是注定的。

    墨烟开口道:“王爷,都这样了,您还要带他一起上路吗?”

    他其实是希望风隼能抛弃淳儿的,他的这种痴情,叫墨烟不安。

    但是风隼显然叫他失望了,他语气坚定,不容质疑,“经此一事,我越发肯定,我放不开他,死也好,活也好,都在我身边吧!即便是一具骨骸,他也只能埋在我胶州王府的后花园里。”

    极致喜爱一样东西,又不懂自我牺牲,宁愿死在我的手里,也不愿让你活在他人的身边,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

    事已至此,墨烟还能说什么呢,所幸,淳儿真的很讨厌风隼,不惜以自裁来表明心迹,而风隼,因为太喜欢他,克制不住自己,越发让淳儿憎恶排斥。这两个人,注定难以冰释前嫌,如此,才可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啊!

    转念一想,有这么个人吊着风隼也不错,剩的什么妖精鬼怪都弄府里来,这些年,他也应付累了。淳儿倒是个好把持的,心思单纯不说,还是只不会叫的狗,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告状的。也许,他根本就不屑于向风隼乞怜,只因,这不是他所期待的人。但这又关墨烟什么事儿呢,他只在意事情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想到此,墨烟反倒替风隼出起了主意,“王爷,淳儿这个样子,清醒的情况下,是肯定不会和您上京了。他伤的这么重,也经不起折腾了。不若叫大夫开些助眠的药物,等到了京都王府,安定下来,再细细打算?”

    风隼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缓缓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

    翌日一早,苏澈和宋汐在王府门口碰头,苏澈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见了宋汐,皮笑肉不笑道:“宋公子真是好大的面子,找个人也要劳师动众的。”

    言下之意,宋汐一个客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澈对宋汐的敌意,源自风宸对她太在意了。自己与风宸认识多少年?宋汐与风宸又相识多久?合着一来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连说都说不得了。这让苏澈这个至交好友,心里分外不平衡。更因为这人来历不明,他很怕引狼入室。风宸雄心壮志,志在江山,他的弱点,自然是越少越好。说实话,风青岚死了,他心里是有点难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这意味着风宸最大的弱点不存在了。

    但这个宋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不一般,好似这个人未来能掀起惊涛巨浪,且无法掌控。

    这种感觉不是太好,与初见风青岚有种诡异的类似。虽然这人在外貌上与风青岚没有丝毫可比性,但是她的气质,太过相似。同样的眼高于顶,强势自信,不过风青岚的强是外放的,这人的强是内敛的。风青岚第一眼就能给人很强的冲击力,这人是越看越不一般,总之,两个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不好不是针对别的,只是针对风宸,会对风宸的生活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在这种心理下,苏澈便不太待见宋汐。不是容不下,而是希望她能离风宸远一点。

    宋汐很早就知道,大嘴巴苏澈不仅是个话痨,还有点毒舌,当然了,他这种级别,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也就只够塞个牙缝。

    宋汐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儿,便也扯了个假笑道:“就不知道这劳师动众的,能不能找到。”

    言下之意,对这些人的办事能力不是太放心。

    她不知道苏澈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她是风青岚时,苏澈就不待见自己。那时,自己无意中伤害了风宸,他作为风宸盟友,倒也情有可原。如今这不是刚认识么,她还是风宸的救命恩人呢,这敌意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点儿?

    宋汐这明嘲暗讽的,可把苏澈惹恼了,正待开口,又见府里走出一个人来,看清是谁,苏澈吃了一惊,“池一,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池一一板一眼地回答:“主子命我相助宋公子。”又将视线转向苏澈,“主子还要池一向苏公子传一句话。”

    苏澈没好气道:“什么话?”

    把自己派来还不够,竟连池一这个贴身侍卫都出动了!

    “一切听从宋公子调遣。”

    “什么?”苏澈简直要跳脚,指着宋汐,不可思议道:“我堂堂青州府录事参军,你让我服从她的调遣,有没有搞错!”

    这是赤果果地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骑到自己头上了啊!风宸,你的脑子进水了吗?我可是你从小的玩伴啊,我们自小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就连你暗恋风青岚,郁郁寡欢的时候,都是老子陪你喝酒解闷。这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取代了我的地位,这也太伤我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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