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见良人 2-《丹心入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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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池塘有些寒冷,云宜湿漉漉地爬上岸,打了一个激灵。她穿廊绕榭猫着腰往后走,一边暗骂这一座阔大奢华的府邸不知要用去多少民脂民膏。云宜在后园的一处假山洞里换下湿透的衣衫,用事先放进包裹里的浴巾胡乱擦了脸上和身上的水,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月上中庭,夜色更深,云宜背着包裹悄悄从假山洞中出来,寻找出府的途径。寻了一圈,她有些失望,这偌大的侯府,竟然连个后门都没有。置身后园,四周俱是高墙,想要出去,看来只有翻墙。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云宜望着后园的一排高墙顿时有些灰心。她围着院墙绕了几遍,终于发现一处墙角里高高竖立着一块玲珑太湖石。她手脚并用地爬将上去,踏在太湖石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攀到墙头之上。

    云宜骑在墙头,颤颤巍巍看看院里,望望墙外,额上冒着热汗。上来有玲珑山石垫脚,可这一丈半的高墙又该怎么下去?这缺德的平江侯府,墙内花木繁盛,墻外怎么连棵能落脚的大树也没有啊。她望着墙外官道的泥地,暗恨自己从小不该只学诗词歌赋笔墨丹青,真该请个身手好的师傅教她些飞檐走壁的本领,最不济也要学能跳高墻才是。

    云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时倒没了主意。月影西斜,东方隐现光明。她咬了咬牙,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天亮了还这样骑在墙头,岂不是前功尽弃。她想起了祁钰,想起他送她到渡头,船离岸很久,他还伫立岸边和自己挥手。

    她一定要回去,祁钰还在等着她。她要问明原委,还要告诉父亲,她才不要嫁什么平江侯,她要嫁的人是祁钰。那个和她一起玩耍、临书学字、吟诗画画的钰哥哥,那个在她五岁之时,不顾自身安危,奋力一把接住为了贪吃野果而从高树坠落的她,救了自己性命的人。

    云宜将墙里的一只脚跨过墙头,再次看了一眼高墙外的泥地,不管了,跳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来,正欲纵身跃下,忽听隐隐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她睁眼循声而视,只见远处的官道上,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在淡淡的曙色中疾驰而来。

    云宜犹豫了一会儿,把刚才吸进去的那口气又吐了出来,终于在那两匹马从墙下飞驰而过之际喊道:“义士,能否帮个忙啊?”

    四下寂静,她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两匹马骤然而停,驰在前面的人率先调转马头,循声而来。

    曙色朦胧中,云宜看不真切马上之人的样貌,只觉是两个年轻男子,前者鲜衣怒马,俊朗不凡,后者魁梧壮硕,仿佛随从的模样。云宜想着自己坐在墙头的模样,心下暗哂:好,这算哪一出,《墙头马上》?

    马匹缓缓向云宜靠近,马上之人勒挽丝缰,胯/下之马原地踏了几步,停在高墙之下。那人仰头凝视云宜,俄而眉峰微蹙道:“姑娘,好雅兴。这是看星星、看月亮、还是看日出呢?”

    云宜微红着脸,心想这个时候自己骑在平江侯府的高墙上,也难怪别人会诧异。既求人帮忙,也只能和盘托出了,忙道:“平江侯府仗势欺人,私囚民女。我冒险而逃,只是这墙太高,上得去,下不来,还请义士施一援手。”

    俊朗男子眉峰更蹙,低头沉吟之际,身后的随从却道:“堂堂侯府怎会干出这等事来,你该不会是深夜潜入府里的女飞贼吧?”

    女飞贼?有上得了墙却下不了墙、伸手如此不矫健的笨蛋飞贼吗?云宜错愕,继而有些生气,撇了撇嘴道:“我是良家女子,两位若不肯帮忙,还请让过一边,别妨碍姑娘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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