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八)-《北京的部队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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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在你们村驻训的那几天,我患了重感冒,高烧四十度,后来无法随部队行进,在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家里躺了三天。”

    张玉梁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激动地告诉杨文汉:“那时候我们生产大队的党支部记书就是我父亲。”

    杨文汉惊喜地说:“怎么这么巧,你父亲叫”

    “张连根!”

    “没错,是张连根张支书,我在你家养病的那几天,你父母亲轮流坐在坑头上守着我,给我端水喂饭,买药降温。他们的大儿子,那肯定是你哥哥了,当时只有五六岁,到院子里把一双小手在石头上冰凉,回到屋子里再贴到我发烫的额头上”

    杨文汉说着,眼圈红了,对张玉梁说:“你带路,咱们现在就去你父亲住的地方,我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首长这么忙,改天有时间再说吧!”玉梁说。

    “机关的首长如果连干部最急切的实际问题都解决不了,忙还有什么意义,正好今天晚上没有安排什么活动,我一定要去!”杨文汉说着,拍了一下方秘书的肩膀,“小方,在前边的商场门口停一下,咱们先为老人家买点吃的东西。”

    杨文汉痛心地看到,三十多年的无情岁月,怎么样把一个结实得石块一样的人摧残得惨不忍睹。张连根原来黑红的脸庞已经成了风干的茄子,眼睛里的光亮熄灭了,成了可怕的黑洞。他握住张连根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把骨头。“老支书还记得我吗?”他俯下身,轻声问张连根。

    张连根摇摇头。

    杨文汉像是叙述昨天发生的事情,将记忆的车轮倒退到了三十年前。

    “我记得这件事,”张连根听着,眼睛里燃起了兴奋的火花,“你就是那个生病发烧的小伙子?”

    杨文汉点点头,愧疚地说:“我的病好了以后,是您亲自赶着大马车,把我送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我回到部队以后,给您写过两次信,后来进医学院校学习,由于学习紧张,就没有与您再联系。”

    “也怪我,天天只顾忙生产大队的事,没有及时给你回信。提起那时候的事真叫人高兴,那几年经常有拉练的部队住在我们村,每一次部队的同志去,老百姓都像过年一样高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有病住在我们家的那几天,乡亲们天天给你送吃的,我挡都挡不住,后来你走了之后,我把十几份鸡蛋、红枣,还有其他老百姓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又一份一份的退了回去。”张连根说到兴奋处,干瘪的脸上竟绽出灿烂的笑容来。

    杨文汉和张连根聊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土坯房里,又坐到了热炕头上,晚饭是方秘书从外边买回来的包子、火腿和啤酒、饮料,几个人在旅馆里张连根住的房间里一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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