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敌意-《东京谜案录》
那几个丫环吓得六神无主,显然跟甄夫人有同样的担心。在甄夫人说出这些话之后,原本不安的她们变得更加惶恐。萧逸飞皱了皱眉头,极力安抚着她们。他温柔的语气,让她们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萧逸飞认真地打量着后院,这里虽说是后院,但准确地说是第三重院里,是整座西山雅居的正中央。据说因为这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原本分散住在各个院落的人都集中到一起,大部分的女眷都被集中到这里。李大人的两位妾室住在东西两厢房,而甄夫人则带着四个最信得过的仆妇住在正房的东间。头天晚上还是好好的,夜里她们也不认为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可是早上起来之后,她们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掉了一部分,很像是传说中的鬼剃头,而且头发并不是全部掉下来,只是掉了一部分,头皮都露了出来。这样的情形,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尤其是梳头发的时候,那头发随着梳子落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更让她们魂飞魄散。
萧逸飞认真地检查着那些掉了的头发,大概是因为太过惊慌的缘故,所有的头发都被堆到了一起。除了桂花油的味道之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几乎闻不到的味道。他又看了看几乎哭成泪人儿的四个女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们脱发的地方,基本上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有额发那里,不过每个人脱发的地方又不太一样,有的在左,有的在右。只有甄夫人的头发,除了后脑勺的头发还在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掉光了。甄夫人虽然对萧逸飞不满,可还是让那些仆妇们完全配合萧逸飞的检查。
萧逸飞在对她们的检查结束之后,又把她们头天晚上睡过的地方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这四个仆妇打了地铺,并排挨着睡在甄夫人的床边,也就是说,她们五个人是在同一个地方出的意外。
“头天晚上你们都吃了什么东西?”向这些女人们问话,肯定还需要花上一些耐心和时间,乱了方寸的女人,恐怕一时间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甄夫人叹了口气道:“能吃什么啊?这几天都人心惶惶的,没有人敢出去再去采买什么东西,前些日子被那些人宰的鸡鸭,谁可有心情吃?只不过凑合吃了一些粗茶淡饭。大家吃的东西是一样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贵贱之分了。”
细细追问了半天,才确信这些人吃了同样的东西,而且是在同一个容器里送过来的。也正是因为这安日子以来,李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她们,不得不和仆妇们一样,吃那些粗糙的饭食。
“查清楚是什么缘故了吗?”甄夫人急忙追问道,她其实并不认为萧逸飞有那么大的本事,自己的丈夫都没能查出什么头绪来,这个毛头小子,还能查出什么线索?
这时,一声尖叫再度打破了后院的寂静。东厢房里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一个慌得不成样子的丫头从那里跑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这么诡异的情形,让安静下来的人再度变得恐慌起来,而且那种情绪恐怕很快就会漫延。萧逸飞快步走了出去,而甄夫人飞快地包上了头巾,也跟着走了出来。
“翠儿,你这个丫头疯了吗?”甄夫人身边的仆妇大声地斥责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把她给我拉到柴房里去?”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发话的那个人,都没有说话。萧逸飞快步走到那个叫翠儿的丫头面前,扬起手在她的脸上狠狠抽了一下。那巴掌声音太大,不过却很有效地阻止了那个丫头的笑声。原本还心存疑虑的甄夫人,脸上多了一抹惊奇,淡淡对那仆妇道:“快把翠儿扶起来,她是受了惊吓,所以痰迷心窍。萧公子那么做,正好让她再惊一下,说不定能恢复神智。”
萧逸飞顾不上那么多的忌讳,快步进了东厢房,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着桃红色衣服的女子,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尖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而她指的地方,正是放在门后梳妆台上的铜镜,上面隐约还有一些字迹正在快速散去。
“什么状况?这到底是怎么了?”李老大人已经被这尖叫声惊动,飞快地来到了东厢房门口。看着倒地的二夫人,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有没有一点儿体统?你好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想必二妹是吓坏了。”甄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她快步走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二夫人,“这几天,大家都吓得不轻。二妹,你快说说看,这是怎么了?这不好好的吗?头发还在……”
“鬼……鬼,鬼……”二夫人指着那铜镜道:“那上面……那上面有用血写成的字,说要我的性命……要我的性命……开始还没有……后来就有了,鬼……”
说完这些,二夫人两眼一闭,再度晕了过去。
“唉!是什么人?!什么人敢出来跟老夫面对面吗?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冲一辈妇儒是什么本事?”李庆祥气得双眼通红,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原本放在桌上的铜镜晃了几下,差点儿掉下去。萧逸飞皱了皱眉头,他很清楚,眼前的李庆祥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过,谜题却不是马上就能解开的。他语气误淡地开口道:“不如这里还是先交给我吧?天已经大亮了,想必你们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先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饭。”
“早饭?这个……”甄夫人的表情有些为难,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明白,的确不能小瞧了这个年轻人,“大概萧公子可能不太清楚,这里的水……我们担心是不是已经被人下了毒,因为……因为前几日,府里已经出了一点儿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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