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福有限自作惹灾殃/命无常宽宏减祸事-《红灯闪耀的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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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泽君立刻被呛得流出了眼泪,回到警局情绪低落,他坐在办公室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外面阴风怒吼,正所谓冬至一阳生,看来天气要变了。福田局长躺在病床上吸烟,他觉得眼前总好像蒙着一层阴晦,喉咙里装满了浓痰,却总是吐不出来。他的思绪像是漫天飞絮,简直混乱到了极点。明日一早,地上铺了一层白雪,吉泽君带了衣帽出门,乘车来到医院进了福田局长的病房,他刚吃完药,看见吉泽君立刻说:“出了什么事?”见他神色有些慌张,立刻说:“没什么事,不过是昨日的事还有一些细节部分需要与你商量。”福田局长说:“我不是让你代行我的职权了吗?有任何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

    吉泽君说:“毕竟你才是局长,有些事如果不向你知会一声儿,我心里不踏实。”福田局长愣了好一会儿,终于用伸出右掌拍了拍额头说:“说吧!什么事?”吉泽君说:“我在警局孤掌难鸣,实在不能承担你交给我的重任。”福田局长瞪大了眼睛说:“你还是打算撂挑子啊!”吉泽君说:“武藤君辞职了,不知道这件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福田局长说:“这个简单,他的辞职信我还没有给批复呢?你直接驳回就可以了。”

    吉泽君说:“我觉得还是你先出一道手令比较好。”福田局长说:“没这个必要吧!我不是已经让你代行我的职权了吗?”吉泽君说:“话虽如此,这么大的事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福田局长说:“你有什么不踏实的?”吉泽君说:“我是残障人士,要是被开除我活不了。”福田局长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你能让我再考虑考虑吗?”吉泽君说:“当然,在这期间我不会履行你赋予我的职权。”

    记者们在报纸上的狂轰滥炸让酒井花子几近崩溃,她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既不能去医院上班,也不能去酒吧!每天只能闷在家里,有一次她打开窗户要透气,猛然间看见一台摄像机对着她,她赶紧把窗户关上了。考虑到她的情况,医院给她放了假,一开始她还能忍得住,三天后她终于因为承受不了高压选择去跳楼,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报了警,她在十三层楼的高空一跃而下,稳稳的被网子接住了,她当即昏过去,在医院躺了两天两夜后醒来,她的父母都是医院的董事,看她一脸憔悴,因为担心她得抑郁症,她的父母请了一位禅师来为她开示,这位仁兄不属于任何僧团,甚至也没有拿到僧人的执照,在没有得到官府的许可的情况下独立营业,他的生意一直不错,许多人愿意找他开示,他的客户主要是一些贵妇,她们的丈夫有的是公司的管理人员,有的是衙门里的官员。

    她的父母早早的就在医院门口迎候,远处驶来一辆汽车,停下来之后,司机先跳下车,然后打开车门,里面走出一个人,光秃秃的脑袋分外明亮,身上穿着黑色的僧袍,外面罩着大红色的袈裟,脚上穿着一双布鞋,手里拄着一根金刚禅杖。酒井花子的父母迎过来双手合十,齐声说:“给大师行礼。”禅师笑着说:“女菩萨在那里?”酒井先生说:“小女在病房休息。”禅师说:“睡着了吗?”酒井太太说:“刚睡醒。”禅师说:“她用过早膳了吗?”酒井先生说:“小女一早已经用过了早膳,我们在对面茶餐厅给你预备了早膳,之后再去给小女开示。”

    禅师点点头说:“那贫僧就叨扰了。”他们一行人进了茶餐厅,服务员把他们引到预定好的房间,大家坐好了服务员把菜单放在禅师的面前,禅师先谦让了一下,酒井夫妇坚持让他点菜,他也就不再推辞了。要了一盘炒猪肝,一笼包子,一碗豆腐脑。司机要了一盘凉拌猪耳朵,一笼包子,一碗豆腐脑。酒井太太要了一盘凉拌火腿,一笼包子,一碗豆浆。酒井先生要了一盘炒猪肝儿,两套煎饼果子,一碗豆浆,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所有餐食都上齐了,服务员说:“列位客官,你们要的东西都上齐了,请慢用。”

    看一个人的修养如何,很重要的一个观察的方式就是要看他的吃相,吃相难看的人一定是没有什么修养的,能够在吃饭的时候不丢下优雅,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司机的吃相是非常难看的,他的只有一张初中文凭,十六岁那年考取驾照之后就一直跑运输,从运送货物到运送人口,这是个不小的进步。酒井先生的吃相也非常难看,他之所以能成为医院的董事,不是因为他自己有什么能耐,完全是仰仗着自己的太太。酒井太太是财团负责人的女人,这位负责人有十二个女儿,九个儿子。说起酒井太太的诞生,的确有些令人感到唏嘘的地方。

    酒井太太的母亲原来就是这家医院的护士,一次酒井太太的父亲来看病,也不知道那一根筋打错了,居然和这位护士看对了眼,在对面的酒店预订了房间,之后定期去那里寻欢,来来回回次数多了,偶尔一两次没有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这样酒井太太就诞生了。这个女儿来的很不是时候,所以她的父亲一直不肯认下她,却在暗中一直提供给她们母女钱物。

    等女儿长大了,学习也不好,又没本事找一个优秀的男士做自己的丈夫,她的父亲心疼女儿就购买了她母亲工作的医院的部分股权,让酒井太太和酒井先生都成了这家医院董事会的成员。她从小没有看不到父亲,在畸形的环境中长大,她和母亲的关系非常不好,好在和自己的丈夫臭味相投,她们两个人共同点很多,都好吃懒做、都性格暴躁,这两个人手特别黑。日本人手黑是出了名的,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温柔的女性,打起孩子来真是毫不含糊,一个大嘴巴扇上去,孩子倒在地上四五个小时起不来。

    用完了早膳,他们把禅师送到病房门口,酒井先生双手合十嘴里说:“阿弥陀佛,小女的事就拜托了。”禅师推门进去,看见酒井花子躺在那里吸烟,头发如乱草,脸色如土灰,眼睛像是晒皱了的黑豆,没有意思光泽。她的手臂像麻杆儿一样,禅师来到她的面前在一把椅子上坐好,嘴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不再说话。酒井花子也不说话,只顾在那里吸烟,两个人僵持了足足一个时辰。屋子里一片寂静,酒井夫妇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到了中午,大家都去用午膳,下午接着在那里僵持着。如是三天之后,她把一口烟吐在禅师的脸上,禅师咳嗽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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