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孤独的背影-《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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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赵顼道。
“陛下,不过宋仁宗亲政之初,是如何病倒的?非是象富弼所说的那样,亲近女色病重的,而是仁宗亲政之初,大事小事,皆亲力亲为,即便现在中书有蔡公,有范公,还有臣,也不能一一决策所有军政事务,况且是仁宗一个人?陛下,这才是一种合理的权利分配。”
后来的史上还真有两个铁人这么干过,一个是朱元璋,并且挺了过来。
还有一个就是雍正,结果仅十三年,就活活累死了。
这是王巨担心自己走后,赵顼不放心。又象他早年那样,每天处理许多事务,以他现在这个身体,那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不过不能直接说,皇上,你决策一些重大的军国大事就好了。
于是王巨反过来说。先说李隆基晚年的君王不早朝,再调过来头说宋仁宗亲政后累倒的故事,赵顼能容易接受。
王巨又说最后一件事。
“朝廷以前安抚各蛮族蕃族,往往用钱帛向各蛮首蕃首买安,但结果是这些蕃首蛮首手中力量越来越强大,反而让许多人欲壑难填,产生了野心。因此臣在南方改土归流。朝廷可以惠民,这个民是所有的百姓,包括所有的属于我大宋的蕃人蛮人。但不是那些极个别的蕃蛮首领。只有这些百姓生活温饱一起得到保障,即便有几个野心的酋首,也翻不起大浪。”
“然而就是臣侥幸将西北平定,未来必然还有一些人叛乱,此外想要使西北彻底安定,不仅选派合理的官员指各知州知县必须由武将担任,以及合理的民族融政策,还要使他们生活变好。必然要拨款兴修道路水利,教导他们先进的耕种。这样一来,从今年起,一直到未来五六年里,平定两国的战役花费,镇压叛乱的战役花费,迁徙百姓的安置费用。以及兴修道路水利的费用,在这几年内,朝廷的财政会一直很紧张。”
这一条必须讲清楚的,否则到时候又有人做文章了。
“不过只要渡过这几年,整个陕西路百姓得以解放。也可以陆续地裁减部分禁兵,至少陕西路大量的保捷、弓箭手、义勇、蕃兵与蕃强人壮马,能裁减大半,也不用担心浩大的宋夏战争费用了。就算兵费不减少,以现在的财政状况,到时候同样也会产生大量盈余。”
“陛下,故臣在中书与几个相公说过,到了那时,国家还不能松懈,因为还有一个河工。想要彻底治理黄河,只有臣说的那个策略,但那样,河工会十分地浩大。所以臣说,得花十年时间,这样民力不紧张,财力也不紧张。河工竣工后,国家才可以说真正进入小治。”
“并且一旦河工竣工,我朝会更加完善,那时候朝廷就可以废罢所有苛捐杂税,甚至四等户以下者的两税,也能全部减免了。”
至于三等户以上的百姓,那都是小地主,中地主与大地主了,宽免他们的两税,脑袋坏掉不成。
不过这项花费可不少。
各州县的支移加耗究竟有多少,因为不计三司账册,难以统计。
但王巨在地方上担任了多年的地方官员,能在心中做一个估计,最少不低于一千万贯,并且还是新贯。
如今两税被王巨一一宽减到了三千八百万,其中四等户以下者最少占据着两千五百万,不要问三等户以上者占地有多少,能指望他们交纳多少两税?
这个两千五百万,折成新贯,也将近两千万贯了,并且不减免则罢,一减免各州县的小金库与各种浮费便一起冒出水面。
所以想做到这一点,国家一进一出之间,将会减少三千五百万贯的收入。
王巨将这些账目大约估算,略说了说后又道:“不过那时南方三路能略略向朝廷输血了,那么以现在的财政状况,国家每年还能产生一两千万贯的盈余,并且这还没有将节约的兵费与西北战争所产生的费用计入其中。而且这么做,也会有效地打击各地豪强的兼并。”
四等以下户者,不交两税,三等以上户者却继续交纳两税,那么这个兼并价值也就不大了,当然就会起到了王巨所说的打击兼并之作用。
“也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时候说不定有更多的大主户将自己名下产业划成四等户五等户。不过这样做,终是违法的,不能公开的。若到了那地步,国家才能称为从小治向大治迈进,也可以与文景之治相媲美,甚至可以超越之。”
“从介甫公变法,再到臣之完善矫正,至少在国家财政税赋上,我朝已经焕然一新,然而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前提,切莫将这种制度破坏掉,建设难催毁却很容易。但催毁后再想建设就困难了”
这是说给所有大臣听的。
那么以后高滔滔想做什么。则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不过许多大臣也听出王巨话外之音,在这几十年内,不要想收复什么燕云了,这也说明了王巨的冷静与清醒。但他们想错了,收不收燕云得看杂粮在辽国的推广,如果所有女真人从马背上下来。那才可以收燕云。收复失败,顶多两国恶化,以辽国现在的情况,是威胁不了宋朝的,收复成功,那无疑是千好万好。
但女真人不从马背上下来,依然保持着那种剽悍的民风,王巨真忌惮啊,这可是两次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有几个游牧民族做到了?
“可能各位有人认为我杞人忧天,为何我对岐国公十分推崇?非是岐国公对我的提携之情,熙宁变法后,引起各方争议,直到岐国公主政时,变法虽在继续着,可争议声却渐渐小了下去。”
“我朝非是没有顶级权臣,可赵普公下去也就下去了。卢多逊下去也就下去了,寇莱公下去也就下去了。那怕丁谓下去同样也就下去了。但文公人虽在池州,却一直让我十分忌惮。为何?无论赵普公,还是丁谓,他们身边只有几个,文公身后却是一大伙人。”
“家和万事兴,况且是国家。党争之害。从东汉到唐朝,无论那本史书都可以看到,陛下,臣并且坚持认为,一旦文公再度为相。必然将臣制订的许多制度一一推翻。”
“文公年高,在南方终是不妥,朕即日下旨,让他致仕吧。”赵顼委婉地说。
但毛用,只要司马光与文彦博不死,王巨心就不安。
不过宋朝就是这种制度了,难道下令将这两个家伙处死不成?
“范公,论理财之才能,你在宋朝不是翘楚,为何陛下以你为相?正是你性格温和,想用你调节各方关系,使国家平静,党争弥解。请切记之。”
虽然王巨做事手段十分强硬,不过临行前这一番顾全大局的言语,也让一些大臣感动。
王巨又看了看大伙,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交待了,便说道:“臣说过,三年为相,改善朝廷财政状况,陛下也竭力支持,但还有许多,臣没有实现,这让臣惭愧万分。不过三年之约也快到了,因此臣到中书略略交待,再将迁徙百姓的诏令下达,臣就要去陕西了。”
“陛下,太保昨天天黑时分连夜出京城了。”一个小黄门禀报道。
昨天王巨回到中书,颁发迁徙百姓的诏令,同时交接,朝廷又授于王巨陕西九路经略安抚使,多了三路,河西路,灵夏路与湟州路,但被王巨推辞了。
毕竟还有一个辽国,他们可不想西夏被宋朝灭掉的,九路的什么,太过招摇。
在王巨坚持下,朝廷授予王巨陕西六路安抚经略招讨使,并且后面补了一句,总掌西北军政事务。
一耽搁,天色便临近黄昏了,王巨下值,也就是从这一天起,王巨再也不是宋朝的宰相了。
然后王巨回到家中,立即收拾行李,实际行李也早收拾好了,只是要准备马车,将行李装上马车,一大家子,除了留下看守宅子的几名仆役外,余下的一起借助夜色降临,出了京城。
这样走了,仿佛做贼一般似的。
但王巨也无奈,他大约在端午节后前去陕西的消息,在京城早传开了,就连家中买菜的仆役去了菜市场,都有许多百姓堵上来问。
如果大大方方地离开京城,说不定许多京城百姓夹道相送,甚至挽留的啥。
若是王巨去了彼岸,相送的,挽留的百姓排到了密州,那也无所谓,反正王巨不回来了,相反,送的百姓越多,越能证明他的政策深得人心,也就越不容易破坏。
那么到了高滔滔死后,赵煦亲政,进一步改良,自己那时没有意外,仍会活着,也可以写信指点赵煦,只要自己在海外不做什么国主,赵煦不会排斥的,宋朝就会进一步向良性方向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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