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不用登临恨落晖 节四:对饮菊花-《天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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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说的好,我喜欢!干一杯!”骆采灵酒杯已空,待徐谅给她倒满,却发现一壶已然告罄。“嘿,该死的,喝完了。平素自斟自饮,也就半壶,今儿竟不够了,真是扫兴!”

    采灵莞尔一笑:“哈哈,你的兜不是啥都有么?干嘛不再变一壶?”

    “嘿嘿,我这空空妙手,就算要变,也得在有货的地方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让我如何去变?”他站起了身,说道:“走,我们去寻一酒家接着喝。”

    骆采灵忽觉不妥,自己一个女子,深更半夜的在和一个男子对饮,已是惊世骇俗了,此刻若再同他去酒家,被旁人瞧见了,自拍惹来非议。徐谅见她迟疑,已知她心中顾虑,忙道:“该死该死,是小生的不对,未为姑娘考虑,也罢,且待小生片刻。”说完扭身就走。

    “嘿,这家伙,轻功也不赖啊。”骆采灵见了,忽觉他身法比方才争斗时灵敏了不少,心道:“他该不会一开始就是让着我的吧?”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徐谅拎着一个包袱回来。

    每个人的一生,都将会有那么一段独行的时光,或长或短,都是无可回避的过程,只有经历过孤独,才能看透孤独,悟透人生。

    在他离开时,骆采灵心中反复交战,情知再和他喝下去,若被父亲与兄长知道,必要为之责骂。倘要她就此离去,她竟然不舍。她一路与杨凌同行,丝毫不曾顾忌男女大防,而此时此刻,这股念头却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殊不知,人有时候往往如此,在意时,不以为意;不在意时,却又难忘怀。

    与这书呆子交谈许久,让骆采灵觉得十分愉快,跟杨凌一起时全然不同。杨凌生性沉默冷静,不苟言笑,对她虽是关心,却在礼义上不敢有丝毫逾越,言语从来适可而止,简直就是个道学先生,和他聊天始终仿佛隔着一道沟。而这徐谅却恰恰相反,三教九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谈,生性随和,知礼法却又视礼法如无物,甚对她胃口,言笑无羁,颇有知音的感觉。

    徐谅哪知她心中天人交战,只觉这么个小姑娘,居然还老老实实地坐着,也不活动活动,不似她的作风,便问道:“哟,怎么这么乖,老老实实地坐着?”

    “呃,累了呗,多坐会儿。嘿,这些你又是哪偷来的?”骆采灵见他从包袱里取出一坛酒,几碟小菜,还有些糕点。“别说偷嘛,多难听,小生是借来了的。”徐谅诡秘一笑,他原是赶到镇上客栈偷取了酒菜,却也留下了银子。不告而取是偷,留下银两而取,更算是强买强换吧。他也不说破,当下道:“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你说,人在江湖,率性而为,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骆采灵记心甚好,重复道。“对对对!干一杯。”

    两人又是言谈,又是酒菜,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采灵只觉得这人所知之博,竟比杨凌尤甚,最主要的是言谈投机,个性极对胃口。徐谅亦问了采灵身世及由来,骆采灵也不隐瞒,把自己逃婚离家,寻找杨凌,又为兄长寻获,再次出逃,又将太湖青龙帮、苍南派恩怨,以及东厂魏忠贤举办南武林会盟等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

    徐谅初听她逃婚时,微感诧异,又听闻杨凌之名,她又叫他杨大哥,如此亲昵,便以为是她心仪男子,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待听到金刀郑家郑天南一案时,他觉得好奇,不禁多问了缘由及破案经过。

    这案子本是骆采灵与杨凌一同侦破,那时她尚扮作小叫花,杨凌也未曾认出她来,颇为得意,当下把整件事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嘿,看吧,杨大哥的聪明才智,可不在你之下!本姑娘也是聪明得紧!”采灵说完,呵呵轻笑。

    徐谅却神色凝重,好似没听到她这句话,又好像在苦苦思索什么。“喂,我说,书呆子你又发什么呆?”徐谅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骆采灵一奇,却也没再问。两人坐了片刻,徐谅忽然说道:“这案子有问题!凶手不是贺连。”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亲口承认了呀。”采灵甚是惊愕,将事件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却还是不知问题出在了哪。

    徐谅见她似有不信之色,顿了顿,道:“我虽未亲临现场,但听你转述,这案子绝非如你所说这般顺理成章。我说的凶手不是贺连,指的是,贺连恐怕只是真凶手中的一枚棋子!凶手绝不止一个。”“啊!?那凶手还有谁?”徐谅缓缓道:“这件案子中,还有不少的疑点没法解释。你如不怪我胡乱猜测,我便说了出来。”“呸,为啥要怪你?说得不对待会儿打你就是!”“哈哈,那我不是更不能说了?”“快说快说,别婆婆妈妈的!”采灵嗔骂道。

    “凶手使刀,一定错不了。然而这凶案地点,却让人不得不怀疑。”

    “书房啊,有什么好怀疑的?”采灵疑道。

    “就是在书房,所以才最奇怪。”徐谅的眸子里映出一道精光:“按理说,郑天南被方旭打伤,夜间理应卧床休养,小儿子惊悸,又或者该陪陪儿子,方才是人之天性,他去书房干嘛?以内功疗伤?只怕郑天南的武功还没到这个境界。”

    “对哦,当时怎么没想到,也没人去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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