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绿衣少女见他手持折扇,扇上似有字画,不觉好奇道:“你这扇子上题的是什么?”杨凌听罢,自知不便下湖,当即将扇子轻轻抛了过去。绿衣少女右手轻抄,便把折扇接住。杨凌见这手法精妙至极,对方果然身负武功。 少女把折扇轻轻展开,沉吟道:“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她又把折扇翻到背面,却见是一副孔子讲经论道图。 她微微一笑:“你这扇倒是与众不同,别人皆是题诗画山水,你的却是引了孔子赞颜回的一句话,画了一幅论道图。” 杨凌点了点头道:“小可正是冲着这幅论道图,冲着颜回安贫乐道之志,方才选此题画。”少女奇道:“是你自画自题的?”杨凌拱了拱手:“正是不才所题画,让姑娘见笑了。” 绿衣少女似又重新端详了一番他的字画,叹道:“隶书起源于秦朝小篆,最初是由程邈在狱中删古立隶文,而后两汉达到鼎盛,蔡邕、钟繇皆是隶书大家。汉唐之后,书法名家辈出,苏黄米蔡那都是极好的。我朝书法尤好王羲之‘兰亭’,朝野大夫皆慕姿态雅丽的楷、行,多是赵孟頫的格调。现今还写隶书的,可不多见哦。”说着眉眼看向杨凌,最后一句,似有调笑之意:“现在还写这种书法,似乎过时了吧?” 杨凌一愣,笑道:“不然,王体固有神功,千变万化,但究其所成,还是得自卫夫人。之后开阔视野,效学百家,兼撮众法,研精体势,方能自成一家。行、楷、草各有其美,或放纵流动、或婉折严谨、或奔放不羁,隶书亦然。且看汉隶,能得阳与刚三美,其形庄重,如长风之出谷,如崇山峻崖、或方正雄厚如《张迁碑》、或放纵飞动如《石门颂》、或秀丽多姿如《曹全碑》等;唐隶则如决大川,如奔骐骥,古朴之间隐透豪气,烘云托月又见阴阳刚柔,比之楷书更见典雅。而今隶书虽然不复汉唐之盛,但其书法妙处,却值得后人不断精研。”心想:“这少女竟知书法,实在难得!” 少女抿嘴一笑:“这话倒是不错,但听你语气之中,对汉唐颇有崇敬之意,看来你并非喜好隶书,而是独好汉唐而已。”杨凌被她看透心思,颔首道:“不错,汉唐盛世,如何不羡?”白衣女子冷笑:“若真活在汉唐盛世,却也未必舒适。” 杨凌未及回答,就听那绿衣少女道:“你这个回字写得不好,起笔回锋不错,可到了横折时却误用了楷法,饮、乐这几个捺脚显得大了,转笔、平收、再回锋时也微有瑕疵,显然是写时未做留意,不够严谨。你这幅字似用中白云写就,中白云来写《曹全碑》自是极好,构局是不错的,字体厚重灵巧,笔法上却不算成功,意味嘛,全书上浸浸然有豪侠气,完全没有安贫乐道的意思。”少女一面看着他扇面上的字,一面细细品点起来。 杨凌于书法一道,虽非上佳,但所学也是不少。他幼时多书行楷,隶书虽是入门,可却写得极少,是以心血来潮之时写下隶书,不免在起笔收笔处误用了楷法。此刻听这少女侃侃道来,自己这幅字被批驳得一无是处,却又一点儿也不错。 杨凌万分羞愧,心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不假。”他生性豁达,当下坦然受之:“姑娘所言极是,小可这一幅字谬错极多,这会儿真是贻笑大方了。” 绿衣女呵呵一笑,说:“极多却又严重。但光看隶书,你之所学,确实不如我了。”她把折扇合起,右手也是轻轻一抛,杨凌随即接住。“公子既然有意将孔子名句题扇,想必熟读《论语》了,小女子正巧有个小小疑问,想请公子指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