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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丑陋，甚至有些狰狞。

    右手拇指位置像被一刀切除了小半个手掌，除了一圈新生皱褶的皮，光秃秃的四根手指异常突兀。

    李能痛恨自己无能，非但没在车祸里救出爸妈，自己还成了残疾人，虽然残疾程度很有限。

    离那场灾难半年了，悲痛渐渐平息，今年高考是完了，都考三年了以后怎么办，爸妈留的积蓄不多，真把房租给傻狗？

    提起傻狗，要不是他带人来店里打砸，压根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李能脸上还是热辣辣地疼，估计巴掌印还在，被劈头盖脸给揍了一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仇必须要报。

    除了家，这间房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产业。房子不大，也就二十多平，位置还不错，算是繁华商业圈外围的街面房，原来出租给一个女子美容院，生意还算红火，现在这里已经一片狼藉。

    “崔姐，是我，给我留个地址，店里的东西，给你送过去……崔……”李能苦笑着挂了电话。

    这半年待他如亲弟弟般的租客，现在躲瘟神一样，欠了上个月的房租不交了，连电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屋子里最值钱也是受损最小的就两张美容床，八成新的样子。好吧，既然白送，那就处理了吧，不够租金也弥补下损失。李能咧嘴笑笑，脸上那道车祸留下的伤疤十分刺目。

    从店里回到自己的小窝，半年来，李能这小窝跟狗窝没什么差别，家具上落了不少灰，随处可见脏乱。

    卧室白墙上，贴着一张素描的全家福，画中三个人笑意晏晏，画像下方标着对时间离美考还有两天。

    李能看着画出神，半年了，还是连笔都握不住了，画个屁啊。都是美考，该死的美考，如果不是爸妈要陪自己去考试，怎么会遇上车祸，怎么会把家变成现在的样子……

    想累了，李能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爸妈笑着交给他一个礼物盒子，然后他的右手飞快长出了新的皮肤，骨节也在咔咔生长，残了的右手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高兴地和爸妈拥抱在一起，一切都没变。

    砰一声脆响，李能被惊醒了，茫然睁开眼，右手还是残的，家里还是只有自己。

    天蒙蒙亮，昨晚灯都忘关了，估计得有六七点钟。

    客厅茶几上原来堆放的一堆碗盘，现在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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