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八、-《息龙洲》


    第(2/3)页

    缝纫社就建在村子侧后的一幢、旁侧临一小水塘的瓦房里,却是以一个废弃的养猪厂舍改建成的。这耗儿一时心头事多,三步倂着两步行,不一刻早来到这缝纫社小院前。

    噢,要提到这缝纫社了,这里倒该先哆嗦几句的。这就是发生于先年秋冬之际的那起有关砍伐古柳的事故,乃一如老族管洪仁轩当时所料,却都是那几个毛头小伙们的‘杰作’呢,其具体的原由原因,也与其所预不出个八、九分,却是他们欲借以去办个啥陶制品厂的。只是其时大家伙谁也不曾预料得,这老柳树不知于何时早化为蚁屎一堆了。而更令几小辈懊恼懊悔的是,就那个曾极力鼓动着他们来起事,并表示于技艺一面定鼎力相助的‘窑匠师傅’,却在骗取几顿酒饭,囊括得些许土物后,一拍屁股溜掉了;直叫了这班细茅草苦盼出头似的的小青年,没见着日月暖光反遭上了一场黑霜,大家一时真是又燥又恨。有幸的是,大伙儿还算把的稳,那贼尾巴也缩的够快,并没叫他们就陷进难以收拾的那一程。

    几小辈岂又肯就此罢休了;这之后他们又有悄悄聚一起商讨几次。可凭是怹几个索断枯肠、搅尽脑汁,却总也拿不出一个大家伙都认可的目标方案来。这也难怪了的,就想想瞧瞧了,就居得这么个穷僻的水流小沙洲,论人力,不济;论财力,莫他比。满大院的,要除去个把劁猪师傅,个把裁衣匠人,其它有技艺的,怕再也寻不出一个来了。这听他人讲的、介绍的门道道儿还真不少,可在这偏僻蔽塞的息龙洲里,怕是一样也难以办成的。

    而正是于此时刻,有老帅洪仁轩施谋,提出了开办缝纫社的主张。

    毋庸说几小辈之前也有议论这一项的,所以没敲定,是觉得这一行恢弘道宽,但追从者多,强手更多,怕是最终也难以干出些名堂的。

    他们就相邀一起,去问高见。

    洪仁轩闻说却反问:若欲成点点事儿,这客观对象一面孰为重?这自然是事物本身的新和异,新奇而能出乎他人之想象。

    他则又跟着问:你们能有点点如此的自信吗,也无论仅对某行某业而言?

    几小辈则不由你瞧瞧我,又我瞧瞧你。

    这时就见这长者淡然一笑:却说这有这么一片景、有这么一片海,那确是美极了,到极点了,可它距离我们,却不下十万八千里的;这就可能想象了,就算一时你能有向往,有再高再强的向往,你却一时一刻就能亲临其景,一览众妙的吗?你却须得及时的,就去打点上路,而不惧山高、不怕水险,具一种不达目的不休止的宏愿;或许只有这样了,你才有可能尽早一日的,去接近并达成所愿的。而说到这眼前的事,我这里就在思想了,在思想了,——既然我们求新不能,求奇不利,那咱们何不就拣那最常熟、需求又最大最广泛的行业着手呢?如此起步的要求就要低一些,就利于我们一出足就能站稳了脚跟,而市场广,追从者多,想想了,这却不又正是最后考验我们智能智慧的最佳搏击之地吗,大家都说说,不是么?

    几小辈就不由相互瞅瞅:瞧,这不很有道理、很有道理的吗?这姜,却还是老来的辣呀。大家立时就有些心下激奋,手脚痒痒的了。

    又说这无独有偶。却见是这一消息儿一经传开,立时就迎得了众多的赞赏;有人还很快作出一大可鼓舞人心的阐释评论来:缝纫缝纫,收效快稳,往来八百年也走不了崩儿;剪刀一把,踏车一张,小本图大利,轻便而舒爽。结语是,企道偏方!

    自然而然来,却是那种“小小方儿医大病”的一偏方。

    ------可喜这天从人愿。这缝纫社在开办之初的时日里,缘于大家所选主打产品方面设计对路,花样也多,加之倾销员等的尽心用力,致开张前几月的销售业绩都还蛮不错的;只是,只是到眼前这月余间,情况却有些退步的了。而耗儿此时过来,就是约好了小管事儿的几个,想将这近期各部的情况会会总,顺便也听听大家伙的看法和意见------其时,这院门内一侧的小小办公室里,已是桌凳乓乓,人声喧哗,显然,这主管财务的洪子权怹几个是早到多时了。耗儿就有些不明白了,待进门一瞧,见他们正忙于给几副小桌凳搬家换位呢。耗儿两边一瞧,就不由两眉生笑道:“几位,几位,这都排样板戏呢,还演唱会呀,这搭台又布景的”

    “噢,噢,咱几个习得是双簧二人转:厂长的办公室。”

    却是这跑销售的人称椿伢子的,打头接上了。

    “时事造人呀,”耗儿闻说感叹道,“瞧这才于外小学几月的,就把你能编的!”

    洪子权就上来笑释道:“你也别净顾逞舌的了,是大家正叨咕着,说厂长的办公地儿小些了,却担着整厂子的形象呢,就得有个样,这不,大家伙正于这相磨布置来呢。”

    耗儿就道:“这样还好些了。大家就卯足劲儿了做呀,待我们赚下了钱,就去把这整厂子的,都掀翻了再来,整一个够气魄、够敞亮的,咋样?”

    洪子权就接道:“你就美去吧。谁不想呢。”

    倪道全就道:“还得咱子权兄现实地道的。洪厂长,这乐归乐的,可这一段的业绩,就有出人意愿意料的了。这来之前我已与椿子粗略预算过了,这月的销售情形,他我两组,却都得锐减去一半,50%。”

    “来、来,大家都坐下说话儿。”待人各得位落定了,耗儿又道:“落减50%,确非小数目呢。大家都有揣磨吗,所以滞销的因由种种的。”

    椿子道:“这里面有众所周知的缘由,即行业运行规例。这新年才去得,人家那里当办的、想买的,都刚忙活得一阵去。这处在波峰之间,下降是必然的,难以得避免的。却是,从我去了解的其他销售同道同期的销售指数而看,我们又相差甚远的了。”

    耗儿道:“听你说的,很有道理的。但你好象又并没回答到我的问题的。”

    子权道:“却是你提起的问题,哪是一句两句就好回答的;你刚刚还没过来呢,我几个就议这事来。”

    “看是没一个落定之议了。”

    “惭愧,惭愧!这不还有您呢吗。”

    倪道全就插进道:“日前,我与凡子老弟话闲,扯到了我们厂子的一些情况;我倒觉得吧,他那日所表述的一些观念观点,都还有些意思的。”

    椿子道:“凡子的说道,倒还真想听听的。”

    子权见椿子如此说话,也点点头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