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倾心兰舟-《琴剑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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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淑真闻之一愣,说道:“公子不求仕途,难道另有其他雄心大志?”

    厉之华道:“我亦非做官之料,如此渭浊朝政,奸佞当权,献以赤心忠言,亦无疑是担雪填井。今之世态,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能有何用?此乃迂儒之见,哀哉之至。”

    朱淑真道:“公子性情豪爽,非常人所及。不瞒公子,我叔父也由于主力抗金,不顺从奸臣汤思退,被其诬落弹劾。此种朝政,大权旁落于奸臣,实为痛心。”

    厉之华闻之愕道:“朱姑娘家叔是?……”

    朱淑真道:“我叔叔乃是朱熹。”_

    厉之华吃惊道:“刚才已猜得十之**,怕又说错,难怪此等才气不俗,原是朱大人令侄女,失敬,失敬……”

    朱淑真凄然道:”奴妾普通寻常之极,不敢受公子夸赞,虽出名门,然闷苦悲怆常随,心中怨戚,苦于何人说?”说罢,竟两行清泪垂落。

    厉之华问道:“朱姑娘为何悲泣忧伤?有何心事,能否相告?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倾力而为。”

    朱淑真半晌不语,端起酒杯,竟连干五六杯,厉之华也陪之而饮。朱淑真凄然道:“妾悲怨日久,厉公子明日便离杭州,怎能相助?况亦难助。”

    厉之华甚感诧异,道:“姑娘若不嫌弃,只要我厉之华能帮得上的,定会相助,于此多呆几日也不妨。”

    朱淑真心中一喜,缓解鲛绡,揩干珠泪,说道:“公子若能相助,奴妾感激不尽。”

    厉之华道:“勿需客气,我们已成了好朋友,朋友有难,理应助之,何以言谢?”

    朱淑真悝然道:“奴妾原来性情并非这般忧郁寡欢,成天也爱读书理墨,可憾无有知己伙伴,寻常人家哪有女儿读书写字的?妾愿今后能寻一志同趣合的夫君为伴,终生以书为乐……”说到这,粉脸已羞得大红,声音低微,吁了一口气又接道:“可我爹爹却强迫我嫁个不学无术的市井俚人,对方家道甚富,又有亲戚于朝中为官,其子好吃懒做,穷识薄智且相貌低俗。前几日,挑着嫁礼去我家定亲,爹娘利令智昏,已答允人家。妾闻之如雷轰顶,实无趣再活世上。近几日,奴妾以泪洗面,悲怨今生白脱人世。红儿最明妾心,不忍我成日涕泪相伴,邀我来湖中划船泯愁,不期幸遇凌公子不弃垂询,妾感激不尽……”说罢,珠如断线,泪若雨下。

    厉之华闻后,心想:“如此才女,若成了彩凤随鸦,无疑是香妍牡丹,入了牛口,难怪她愁怅凄苦。”想毕便道:“朱姑娘才华横溢,貌若天仙,且质资冰雪,实乃万不求一。那人唯财丰,却才穷,此种纨绔浮浪之庸徒若配之,实令人悲叹。令尊堂所为,以‘焚琴煮鹤,暴殄天物’相喻,亦不为过!姑娘文慧无匹,何虑今后难觅情投郎君?劝姑娘勿傀儡于别人之手,此为自己的终身大事。”

    朱淑真说道:“可违父母之命,算是大逆不道,妾不敢因此而落不孝之名。”

    厉之华道:“我们江湖武人可不讲这个。”

    朱淑真一愣。

    厉之华又道:“武林中人却不讲这些繁节,他们倒自由自在得很。”

    朱淑真幽情说道:“我们若是那四海为家的江湖武人该多好……”

    厉之华突然一阵心头颤动。

    朱淑真接又柔声道:“若厉公子如此豪迈且才为洒脱者确难寻觅。”

    厉之华道:“在下庸落不堪,苗而不秀,朱姑娘谬赞了。”

    厉之华第三次感到心中动颤,上句那“我们”二字就大潜一种柔情别韵。情不由向她瞧去,但见她微酒之面若春色之花,柔美之极,简直不可方物,两眼正含情脉脉地瞧着自己。厉之华心里怦怦乱跳,想收回目光,却是意不从心。

    他久在西陲,哪处过如此温腻之境?且面对美景佳人,亦早有自醉之意,何况又喝了十来杯酒?朱淑真久怨无逢相知,见此少年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感到正是心中所日夜痴求的伴侣,不禁春心大动。两情不宣,自生呼引,朱淑真身子微向前倾,厉之华亦情火大炽,两人自难所控地紧抱一起,四臂交缠,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震撼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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