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想不到的变故-《未世俊豪》
金凤从哈巴罗夫接回柳芭之后,身子就一天笨似一天,自知产期将至。
公司有了柳芭,李春又可以自由支配自己了。他索性天天不离地陪在金凤身边,等待着自己的第三个后代降生。金凤很满足,她开始感到,这个丈夫真的属于自己了。经过几番风雨,几次折腾,李春在外边的花草,大体不用担心,他自己就收敛了。李春开始以一个负责任的名人形象,严格要求自己,有种洗心革面的改变。看到这些,金凤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每天享受着丈夫的伺候,一个威风八面的老总,每天只是为她端茶倒水,像个听差一般,随时听候她的差遣。
李春的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他有点觉得累了,他甚至在想,如果金凤有银凤那两下子,不如就把公司总裁的位置让出去,自己当真就回到租住围屋,过逍遥自在的平民生活,何乐而不为呢。李春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消极遁世想法,正是在柳芭事件上受了打击,造成的心理扭曲。他也没有意识到,他的事业和辉煌,是应该有人欣赏的,是要表演给人看的。虽然他主观上,是在遵循华夏传统,在替地行道,在造福人类,但潜意识里,有一种动力却成为他拼命工作,创造事业的原动力。这个动力在他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在他身上起到了根本性的推动作用。
这个动力就是:女人。
获取异性动物的好感,从动物学上来讲,是一切雄性的本能。即便是进化成了人,也未能免俗。当李春在几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之时,他是那样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有使不完的劲,有用不竭的智慧。现在呢,随着众花纷纷凋谢,李春也像一棵拉了秧的瓜,叶子也蔫了,说话也没了中气。常常是,在伺候完金凤的一些必需之后,李春就呆呆地坐着,眼睛盯着墙上某一处。他可以半天半天地保持这种姿势,一动也不动。有时金凤故意找些话跟他说,他也听不见。不是假装听不见,是真的充耳不闻。
李春反复考虑着一件事,那就是:何时隐退,淡出人们的视线,过真正的平民生活。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类似当初的鱼瘦粥。
李春当然知道,他其实是春风公司的核心,也是地心系统的核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他。如果没了李春,整个地心系统就立即瘫痪。所有的天马都不会再行空了,所有地热能源立刻冰凉彻骨,拆除的高速公路和铁路必须原样恢复,迁移的人口还要回到原来的住处。这将会是一场灾难。李春与地心之间的感应,以及他特有的身体生波,是维系人类与地球联系的纽带。至少现在,连李春自己也没有找到另一个人可以替代他。他的纠结正在于此。干吧,没了动力;不干吧,对不起天下人。李春也知道自己很不是个东西,至少不像传说中那么伟大。自己身上有许多毛病,有些是不能让别人容忍的。李春也往深里想过,其实,他倒不是非与多少女人如之何,他现在最怀念的是,刚与柳芭在哈巴罗夫结识的那一刻,其次,是和菊英在小平台上唱歌的日子。那是真正快意的时刻。
一去不复返了。再见吧,我的光辉岁月。
李春不止一次地这么想,他伸手摸了摸植入在右臀里的芯片。那是他的地心系统刚试验成功时,为防万一,留在身上的自毁装置。当李春的手摸到这个硬硬的存在,他的心猛地一缩。两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摸它。两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想到要自毁,甚至----自杀。
李春的变化非常明显,金凤阁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形象也萎靡了,人们都不清楚李总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行,眼看着就要完。金凤更是急得火烧火燎,她一遍遍地问李春,你怎么了,想吃点什么,有什么心事,等等。李春不是真听不见,就是装听不见。他最常态的反应,是冲金凤笑一笑:挺好的,挺好的。
就是这个反应,就是这个答复。金凤要急死了。
李春脑子里突然一亮,他想到了韦子。当初,韦子和立秋曾极力想取代他,成为春风的管理者。回顾韦子两年来的作为,也不白给嘛。李春想,要是现在把春风交给韦子,说不定就是最佳选择。自己也不用去死了,生活照样有滋味。这样想了两遍,李春觉得可行,就和韦子谈了。当下把个韦子惊出一身冷汗来。韦子摸了摸李春的额头,不烫。他放心了,知道李春并没有得什么大病,至多就是思想上的事。就假装答应,一点点地套李春的真话。李春是天才,韦子也颇工于心计,而且比李春大几岁,几杯酒下肚,李春的老底就被场子探得七七八八。
韦子想,不愧是李春啊,吃过的比我见过的都多。他的那些好事,我他妈连想都不敢想。这两年来,韦子对李春真是口服心服。他认为李春和他韦子决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人物。想想自己曾想过取代他,何等可笑不自量力。李春是无人能够取代的,他的降临人间,是上苍对苍生的眷顾,他的地心系统给人类带来了多少好处,数都数不过来。无奈,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却无法迈过女人这道槛。按他现在的意思同,是不顾一切,要浪迹天涯了。
韦子把李春灌醉后,就去找金凤商议。他也不隐瞒,也不管不顾金凤挺着即将生产的大肚子,就把李春的想法和自己的分析全部说了出来。
金凤傻眼了。打死她也想不到,李春竟会有这种变故,而且变得这么突然,这么决绝。这一切都是为了女人,而自己就是女人呀!想到自己,作为李春夫人,在他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真是伤心啊,伤透了心。但韦子不给她发牢骚发感慨的机会。他向金凤晓以大义,他说李春是什么,他是我们的顶梁柱。我们这些人,这两年人前背后活得像了个人,凭什么,还不是李春撑着局面。有李春,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了李春,我们他妈连个要饭花子都不是。韦子把话说得直截了当,直逼要害。金凤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实情。刚刚把李春摆平,栓到自己的裤腰带上了,却不想,这人啊应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会药死人哩。
金凤还是哭了。她用手示意韦子不要管她,让她哭够了再说。韦子心想也对,金凤不能动了胎气,只好随着她哭。终于哭够了,金凤也不顾总裁夫人的体统,用手背抹了把脸,说:
姐夫,你给出个主意吧,我听你的。
韦子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件事还非得金凤发话不可。韦子心里早就有了谱儿,他看着金凤的脸色,用试探的语气说:你这做月子,也得有个女的来照看吧。金凤说是啊,这不用说。韦子接着说:听说,听说这个这个这个,有个叫琼玉的人,在这方面应该是有经验的,我看不如----
别说啦!
金凤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亏韦子想得出,他是要把琼花洲那帮人叫过来啊。
韦子在一旁涎着脸说:弟妹,这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是后宫之主,你自己拿主意吧,小的告退。
说罢,韦子走了。
韦子回到住处,就收拾好了行李,他想,万一金凤想不开,过不去这道槛,他韦子在金凤阁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金凤越想越觉得冤,李春的老相好挨了打,我去给接回来;李春在外边生了一堆孩子,我假装看不见都不行,也得接回来!我魏金凤怎么这么贱!这日子不过了也是一样,杀人不过头点地,谁他妈离了谁还不过了!如此这般地骂了一阵,李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副叫人估不透会发生什么的糗样子,那种生不如死的样子,又浮现在金凤眼前。李春付出的也是血的代价啊,自己的亲生骨肉,生下来就再也见不到,放谁身上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何况还有韦子呢,万一李春真把春风给了他,也是分分钟的事,到那时,覆水难收,一切都完了。
心情稍微平静一点,金凤要通了银凤,叫她马上过来。银凤正在撒哈拉忙活,听到姐姐的召唤,知道不是小事,就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听金凤讲述了始末原由,倒不像金凤那么动感情,说:这好办,我替你跑这一趟吧。
从金凤处出来,银凤先去见了一下李春。李春正在面壁发呆。银凤心里这个乐啊,瞧瞧,李大总裁,真个是凤兮凤兮,何德之衰。李春转头来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表示。银凤抢步上前,抱着他的头就是一个深深的吻。李春身上颤抖了一下,精神头立马上来了,他机械地回应着银凤的吻,渐有灵动之气。一个长吻,足足持续了五分钟。银凤松开李春的头:好了,先给你打一剂强心针,你可给我呆好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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