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东方明珠支起的春梦-《北京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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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雪萍回到镇上,给我们秀她的照片,每张都是东方明珠电视塔的背景,大红大紫的雪莲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和剪刀手势。

    以后,几乎所有去过上海的人,回来秀照片,都是东方明珠电视塔的背景,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和剪刀手势。

    东方明珠电视塔的背景,已然成为去过上海的人的标配,撑起了一个个渴望闯荡世界的春梦。

    于是,我脑子里形成了定式,上海就是电视塔,电视塔就是上海。

    而且,那是一个时尚得不行的地方,只有雪英、雪莲、雪萍这种时尚大咖才配得上去那地儿。

    再后来了解到,她们只是在电子厂焊接电线,每天晚上住几百号人的集体宿舍。她们的时尚,也只是下班后在弄堂深处的街边店吃一个生煎包配一碗阳春面。

    上海,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电视上一播放到中国如何牛逼如何现代化云云,镜头必定是扫过陆家嘴那片高楼大厦。

    中国人对时尚、前卫、繁华的所有遐想,都固定在了陆家嘴那一扫而过的镜头。

    真正的上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总而言之,一个电视塔,只是那个时代对于信息闭塞的讽刺和缩影。

    弄堂里,正演绎着如下图景:说着吴侬软语的大妈一边打着蒲扇催房租一边盼着拆迁队进来,与所有的中国特大城市一样,在这廉租屋里,蜗居着希望、理想、忧伤、愤怒和精.液。

    北京和上海,本质上并无什么不同。

    它们包容着生命的同时,又默默地旁观这些生命上演的尴尬。悲喜离合、功成名就,一直都在这里密集出现,消亡,又出现,又消亡。

    这两个地方的土壤丰富,生命力实在太旺盛,旺盛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每个人的时间都精打细算,无暇顾及“沉舟”和“病树”。

    在车上,要不是温润的空气和视野尽头越来越近的东方明珠提醒我,我还以为自己尚身在北京。

    小韩是上海本地人,给我讲着上海这几年的发展太快,有点刹不住,抱怨说人太多了,表示自己倒不是嫌弃外地人,主要是没有必要把上海的资源搞得这么集中。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心里正揣度主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小韩将我送到下榻的酒店后,叮嘱我先洗洗,自己在楼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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