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伪善背后是真恶-《北京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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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德拉不签字的理由,是否也跟这种无力感有关。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人家,这家人只有两姐弟,姐姐15岁,弟弟9岁,妈妈早些年因病去世,爸爸在两年前患肺癌走了。

    我明白,自己的义务是回去写一篇开渠煤矿废水排放事件的后续报告,然后在文章中动情地描述这两姊妹的悲惨身世,引起大众关注,接着,各地的捐款源源不断地涌来,两姊妹的衣食住行不用愁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时代,人们容易对具体的事物产生悲悯之情,却永远不愿意去参透这悲剧的根源。

    没有深度的追问,这样的怜悯也变得廉价了。

    我和卢泽汓把身上的钱都留给了他们,走到车站才发现妈.的完了,这次一激动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回家的车费都没留。

    总不能回去对两姊弟说,小朋友对不起,能不能把我们刚才献的爱心退一点点给叔叔呢。

    他们肯定会默默地想:两个怪蜀黍。

    想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卖部找到一个五六十岁的酒糟鼻男人,卢泽汓悄悄对我说:“他像不像桥边镇小卖部的陈打枪。”

    我一看真有几分神似。

    酒糟鼻男人知道我们两个是调查开渠煤矿的,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个可真行了,我们闹了这么久都没辙,你们一来就把问题办了。小伙子不错!”

    我们把没车费钱的事实告诉了酒糟鼻男人,说网络转账给他钱,然后在他那里拿点现金坐公交车到车站。

    他想了一会儿,说:“可以,但是你们得给我一点劳务费啊,你说是不是嘛,我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吗,大家都相互理解一下,呵呵呵。”

    他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那面目为何如此可憎。

    最后谈好了,我给他转账了250元,他给了我们两百元现金。没办法,就当那50元打水漂了。

    我们离开时他开心地笑,说:“慢走了,小兄弟,不送了哦。”要是老子坐地白挣50元,我也会笑得很开心。

    他那一嘴的黄牙,臭不可闻。

    回家路上,我和卢泽汓都默契地沉默不语,也许他也在思考昆德拉和哈维尔的抉择,还有古斯塔夫?勒庞写的那本毫不客气的书——《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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