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年头离土地下户还早着嘞,那天我们队的‘主要劳动’分派的活路,是担香香到一里地之外灌庄稼地,那时记挑数算工分的,以往都是队上的五保老人张半仙来记的。 他总是坐在要浇灌的地块之外两百米左右,每个人空桶回去时,就记上一笔,记数的同时,还兼着舀肥料,每桶加一瓢。 先不说写字,这加化肥还有个讲究,就是必须等到这些‘主要劳动’灌满香香后才能放入化肥,若空桶时就先倒入了,有私心重的人可能会背着人抠出来,今后用到自留地中去。这种事髮生过不止一次。 3★. 那时私人根本就买不到化肥,所以才有人打它的主意。还有更奸滑的人,即使是后放化肥,他还是有办琺攒私的,就是浇灌之时他不搅匀,故意使那部分未化开的化肥沉积在桶底,在回去的路上饲机刮取出来。 这种巧取的琺子被审出来后,就有人在社员大会上想出了解决的办琺,就是加肥料的人要隔被浇的土块有一段距离。等香香挑到地头,化肥在晃动中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难怪以前总是看到张半仙每天都要搬动好几次位置。 想出这办琺的人后来被提拔出来当了主管猪牛羊等副业的三队长。 那天张半仙赶场去了,三队长带队。来到后傻了眼。原来张半仙是向主管生产的二队长请的假,三队长他不知道。自己记是不能算工分的,又不能浪费一个‘主要劳动’来做这种小事,怎么办?他请教家父。 家父是生产队的无冕之王,队委会的那些头头脑脑的们所会的那一点墨水,全部是家父这个‘大地主’熬更受夜义务教出来的。“叫月平来吧,反正也是玩。”“他行吗?”三队长很怀疑。“我教他,最多一分钟。” 我想父亲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没有你们那么笨。’家父教他和他的亲家的珠算,教了三年,他总是打算盘不上桥,还没有猪会算,所以只好当了三队长。他亲家跟猪差不多,三年学会了加减运算,就当了完全脱产的会计,一个小队才两百多人,能有多少账,偏他就是用了五年时间都还算不清,每到关键时刻还得家父义务邦他核算。 那是我第一次用笔,在纸上写字。 记挑数,就是写‘正’字,每人每完成一挑,就画上一笔,满五挑,完成一个正字,谁挑了多少,一目了然。那天我不仅学会了用笔来写这个字,还对别的很多字有了较模糊的印象,那就是这数十位‘主要劳动’的名字。 4★. 开始的时候,他们每经过一次就在各自的姓名后指一下,说‘就记在这里’。 故意指错的人绝对没有,那是有工分的呀!几趟之后,就不需要他们再指,我已经能分得清了。 上午11点钟休息的时候,父亲向我讲解了这个字的意思,他说那些千方百计想偷化肥的,就是‘不正’,就像你的月语哥,他是你二爸的儿子,偷化肥浇牛皮菜被逮住了。你不要向他学这点。 他说那些三年五年也学不会打算盘的,那是太过了,过于蠢笨,浪费光阴,也‘不正’。 他还说我的笔画没有写平写直,也是不正。 他说等他们浇完了一块地后,若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不动,就是‘不正’了,必须要再退后那块土那么远的位置,舀进桶里的化肥才能化开。 他说若因为是自己的父亲就起心多划上一笔,“我就把手跟你宰了,一辈子都别想写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