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什么仇什么怨-《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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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衙役见了赶紧来收拾,有人抬头看了眼堂上,也吓软了腿脚。刑曹的官差经手查办的都是大案,死尸见过不少,什么花样什么死状的都见过,但死得再惨那也是死后之态,而非亲眼看见凶手如何杀人行凶。但眼前有人将死尸像猪肉似的开膛破肚,这种感觉就好像看见凶手如何虐杀一人似的,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即便经验老道的捕快官差也未必受得了。
那老仵作站在暮青身后,他都有些腿脚发软,当了大半辈子的仵作,自小就进出义庄,但凡死人,刚死的、烂臭的、化骨的,水里泡过的,火里烧过的,山里被野狗啃过的,什么模样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剖开过的,而且还是当面剖!
衙役速速清洗洒扫了门外,不管那扶着门框瘫软在地的文官,纷纷避去远处了。老仵作在堂上等着填尸单,却避无可避,只得强忍着。而堂上正强忍着的还有元相国和林孟。
百官不敢看的可以不看,元相国身为百官之首,却要端着相国威仪,即便不看,也不能露出怯意,哪怕胸中翻搅,极欲作呕,也要在人前强忍着。
林孟只觉得自己倒霉,身为刑曹尚书,今日坐在这大堂高处,视野最佳,不想看就只能以手扶额,以袖遮着视线。
但看不见,却能听得见。
只听暮青道:“死者的脏器还算新鲜,组织看起来挺正常。”
此言一出,文官袖口一抖,武官纷纷侧目。
新鲜……
这什么词儿!
林孟被以手扶额,听闻这话一栽,险些磕在桌上。这一栽,他眼前没了遮挡,不经意间瞄见堂下景象,惊得倒吸一口气!
只见暮青这会儿将尸体的胸肋都拿开了,五脏直入眼帘,景象触目惊心。更惊心的是暮青的举动,她将手伸向死者的心,小刀割了几下,一颗心就被她取下拿在了手上。
林孟惊得眼神发直,惊到极致,人已傻愣般忘了转开目光,桌案下腿脚发颤,颤得椅子砰砰响。
元相国听见这声响,皱眉瞪向林孟,见他眼神直勾勾的,似惊惧已极,便不由忍不住瞥了暮青一眼。一看之下,手一抖,手中茶盏啪一声碎在了地上!
偏堂帘内,步惜欢低头沉沉笑起,那笑声低沉,让人想起夜风吹过湖心,涟漪动人,又想起春风拂过柳枝,缠缠绵绵。
但此情此景——大堂上一具被开膛破肚剔肉除骨的死尸,一名手拿人心的少年,再听着帘后传来的低笑声,百官的脸色真称得上是丰富多彩,只觉这情形诡异得让人毛发直竖。
今儿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在这刑曹大堂上遭这等罪!
这少年十日没上朝,一来就行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还不如天天都上朝!
暮青拿着那人心瞧了会儿,挑了把尖头的刀在那心脏上切了个十字刀,随后道:“那镊子来。”
哪有人敢动?
元修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问那老仵作,“何处找镊子?”
那老仵作颤巍巍的,笔都难不稳了,声音更颤,“前前前、前堂……偏院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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