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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狗儿茫然地点点头。

    星殒从怀中掏出一卷银白色的丝帛，轻轻打开。

    李狗儿插嘴道：“上面没有字……”虽然他并不认字。

    星殒一手轻抚那绢帛，一手指向李狗儿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李狗儿心中一阵惊悸，双眼却如同审视着世间变化，一字字、一张张、一卷卷、一部部，最后形成一个典籍，牢牢地印刻在他的心中。

    不知为何，李狗儿本来年少求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岑寂了。他淡淡地问道：“要我做什么？”

    星殒的脸迅速地苍白、迅速地老去、迅速地失去了活力，他的左手燃起朱红色的焰火，将那银白色的绢帛燃烧殆尽。李狗儿瞪大了眼睛，看这人间奇景，问道：“星殒，你是神仙吗？”

    星殒不答，只是看着自己如同老树盘根一般的手臂，轻叹一声，看着李狗儿身后的无穷无尽的群山。

    李狗儿顺着星殒的目光看去，那山并不高，虽然他从未见过比那更高的山，他轻道：“那山，好像一头狼。”

    星殒道：“李狗儿，你答应我，在这深山中跋涉十年，好吗？”

    李狗儿神色犹疑地看着星殒，“山里的狼，该把我吃掉了。”

    “我已经将我一生所学尽数传给了你，没有什么野兽能伤害你。”

    “我要和爹娘说……”

    星殒神色剧变，“不要和他们说，他们一定不让你去了。”他只是不想让李狗儿知道父母罹难的消息罢了。星殒知道，李狗儿有帝王之相，帝王帝王，就是地狱之王，有哪个帝王不是踩着别人的枯骨登上那凌霄宝殿的？报仇琐事、传承秘典，待他成了帝王，自然会去做。

    李狗儿看着星殒渐渐枯槁的面容，他的心中闪过数息不忍，他不知道为何，对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仿佛比爹娘还要亲；对这个即将死去的陌生人，比爹娘还要信任。

    “我答应你。”

    星殒艰难地笑笑：“我们走吧。”

    于是一个佝偻的病书生，领着一个稚嫩的后生家，一步一步地向山里走去。斜阳晚照，拖出他们两道窄窄的影子，那个短的，正一步步走向人生；那个长的，却一步步迈向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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