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倘若因一己之私,纵情享乐,不顾社稷安危,胸无生民疾苦,国库不充盈,百姓无余财,军队不修甲兵,将帅不通征伐,士卒不敢死战,以至于朝政崩塌,外寇入境,这样的君王,也能称之为君王吗?” 这一番话恍若雷鸣,说得李存勖呼吸急促、面色铁青,他大喝道:“你闭嘴!李从璟,难道你觉得朕是这样的君王吗?!” 李从璟端视李存勖,全然不因对方天子之怒而势弱,他举止端庄,亦无局促之感,面对对方的诘问,李从璟舍弃辩论之法,摆出那些让他痛心疾首的事实:“同光二年七月壬申,京师雨足,自是大雨,至于九月,昼夜阴晦,未尝澄霁,江河漂溢,堤防坏决,天下皆诉水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敢问陛下,此时你有何为?” “同光三年三月壬子,东京副留守张宪奏,诸营家口一千二百人逃亡,以军款被贪污、人不能饱食故也。敢问陛下,此时你有何为? “同月,宦官王允平、伶人景进为帝广采宫人,不择良家委巷,殆千余人,车驾不给,载以牛车,累累于路焉。敢问陛下,此时你有何为?” “同光三年八月壬戌,青州大水、蝗,数不尽良田颗粒无收,当年冬至,万千百姓成为饿殍。敢问陛下,此时你有何为?” “同年八月癸未,河南县令罗贯因奸佞进谗,委河南府痛杖一顿,处死,人皆冤之。敢问陛下,此时你有何为?” “同光......” “够了!”李存勖打断李从璟,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极不平静。 李从璟惨然一笑,似是为人不平、为江山不平、为天下不平,他望着眼前这位一国帝王,“去岁伐蜀大军三月平蜀,大唐国威由此达到鼎盛,世人皆以为我大唐可以廓清宇内,只可惜,这只是看起来美好的幻想罢了。郭公恃才傲物固然不假,但堂堂国之重器,竟然冤死于宦官之手......连这样的社稷之臣,陛下竟然都下得去手!” “朕没下令杀郭崇韬,是他们自作主张!”李存勖厉色分辩。 李从璟哂笑一声,“那事后呢?因此事被诛连的人还少吗?连睦王也......” “李从璟!这些事也是你能议论的?!”李存勖怒道。 “臣不议论,事情便不存在吗?”李从璟摇头,“陛下可有想过,原本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大唐江山,为何旦夕间会烽烟四起、大乱至此?” 李存勖想起各地乱事,又念起李嗣源起兵不久便各方归附,再联系这些时日来将士离散,心中恨意滔天,“那是因为尔等乱臣贼子太多,人心不古!身为臣民,全无忠君爱国之念,天下之乱,皆因尔等人心丧乱!” “天下丧乱,始于人心丧乱吗?”李从璟并不因这话而感到意外,他目光炯炯对上李存勖,“那么敢问陛下,人心丧乱,又是始于什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