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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越看，他就越咋舌，那个儒雅老人棋风完全不像他的形象一般，而是杀伐凌厉，步步紧逼，大开大合，甚至有点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有些地方明明可以下的更高明一些，却故意做一些挑衅的举动，用lol里头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浪货，逗比的厉害。

    那个黑脸的老人狮鼻阔口，不怒自威，只是斑白的头发减弱了他的英气勃勃，看起来略为衰败，瞧着他魁梧的身子，脸庞却有些消瘦，黑脸中带着几分蜡黄，似乎正在病中，且病的不轻。他的棋风虽然奔放纵横，但是总觉得关键地方少了些果断勇毅，多了些优柔寡断，甚至是暮气沉沉，不思进取。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可以说是心不在焉。

    一个拼命叫嚣挑衅的逗比，一个蒙着脸意兴萧索的侠客，在进行着一场奇怪的对弈。

    崔泽若有所思，观察着儒雅老人的神情，似乎这老人下棋如此逗比，这是故意的，是在故意刺激这位黑脸老人。

    他也用心回味黑脸老人下棋，似乎有些行云流水，峰峦叠嶂，功底深厚，平淡中暗藏杀机，但是下着下着，杀机越来越弱，变成了被宰者，看来老人似乎心思并不在下棋之上，而是通过这种沉闷自虐型的下棋方式，在向儒雅老人暗示什么东西。

    有意思，真心有意思，崔泽来了精神，他觉得观察这两个老人对他琢磨领会心理学传承很有启发，故而用心观察体会。

    “老李，何须如此，说不定一切都有转机呢？”儒雅老人忽然抬头说话，轻轻一句，并没有多说，落下一子，不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崔泽顿时明白，这儒雅老人是故意在逼黑脸老人拿出点精气神来，只是黑脸老人不知何故一直有些死寂颓唐，这种死寂颓唐又包裹在了他沉毅的面容之中。

    难道这黑脸老人是遇到了什么迈不过去的难关？又或者，是得了什么绝症？

    医科出身的崔泽顿时朝着黑脸老人认真看了几眼，老人脸上除了消瘦，略有些浮肿，精神状态也很不好，想必是长期遭受病痛折磨。

    结合之前的那些，他基本断定老人是得了癌症，而且还是癌症晚期。

    黑脸老人摇头苦笑：“当年带兵打仗，枪林弹雨，千万贼寇若等闲，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眼下这敌人却是我身体里头，我能拿它们怎么样？这不对等的战争，我可不想打。”

    “哈哈，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打，那就交给医生来打嘛！再怎么样，只要有一点胜机，就不能错过，你是带兵打过仗的，你说对不对？”儒雅老人继续下着棋。

    “不过是白费时间，白费金钱罢了。为了我一个老头子，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我还是早点去吧，省得为难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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