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天理彰-《胭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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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没拖到门口,便见到宝琛从外头匆匆赶了进来,路过华妃的身旁,一脸的悲怆,华妃猛一抬头,赫然见到永乐宫外还跪着两个宫女,她心头疑窦从生,可转瞬又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后,眼底意味不明。
太后被她望的心里也是疑惑,可思来想去,又摸不着头脑。
宝琛跌跌撞撞的进了大殿,行至皇帝跟前,噗通一声跪下,满含着热泪道:“陛下,师父他……师父他先头去了。”
“什么?”皇帝一惊,“福禄他……走了?他不是一直好端端的,怎么……”
宝琛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晓得师父这几年来心内郁结难舒,方才师父托人来叫奴才去见最后一面,要交待奴才几句,尤其是这样东西——”宝琛将一块碎瓷片送到皇帝眼下,道:“师父嘱咐奴才一定要交到主子您手上,他说他这一生忠君不二,唯有这件事上愧对了主子您,死后……”宝琛忍着哭道,“死后不入恩济庄。”
当太监的基本上都是背井离乡,所以死后都是由皇家养老,统一安葬在皇家建造的恩济庄里,对于太监来说,这也是一种恩宠,能进恩济庄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小太监,都是有来头的。福禄作为未央宫曾经的一把手,进恩济庄是毫无疑问的事。可他临终前竟然说不入恩济庄!皇帝狐疑,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犯得上死后仅有孤坟一座,那么凄凉吗?但是随着视线在瓷片上的掠过,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深,他不敢置信,拿起瓷片在眼前瞧了又瞧,半晌,双颊狠狠的鼓起,众人心中悚然一惊,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是又要出事的节奏。
然而事关皇家秘闻,皇帝还是定了定心神,闭眼良久,才睁开,一字一顿道:“也请太后回永寿宫歇息吧,宫里繁琐事务甚多,就不劳太后事必躬亲了。”
太后‘蹭’的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什么叫宫里琐事?谋逆这样动摇国本的大事也叫琐事?你以为哀家很愿意来蹚你后宫这趟浑水?哀家虽然在宫里算不上一言九鼎,但好歹也是大覃的太后,皇帝清理内闱,居然要哀家回避?!哀家敢说一句,自古以来还没有太后不能管束后宫的道理。”
皇帝的眼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直勾勾的盯着太后,大声道:“好!太后执意呆在这里,朕岂有不从的道理!横竖事情摊开来,丢丑的又不是朕。那就谨遵太后的懿旨了,请您与朕和皇后一道捋一捋这后宫千百罪恶的源头究竟在哪儿。”
言毕,问宝琛:“不是说宫外还有两个人跪着等召见?”
“是。”宝琛道,“净乐堂的丁香姑姑,还有…….”他觑了一眼太后,“还有丁香姑姑手底下的一个宫女。”
“宣!”皇帝大手一挥。
俄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带了一个宫娥进来,两人都衣着朴素,净乐堂是个清水衙门,寻常人嫌晦气都不愿到她们那里去,有时候路过都要绕着走,她们没有油水捞,衣裳鞋袜都是旧的,缝缝补补,看着十分寒酸。
丁香礼数周全的跪下叩拜,道:“净乐堂掌事宫女丁香参见太后、陛下、皇后娘娘。祝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寿康安宁,奴婢和身边的小丫儿已经沐浴焚香,清理过后才敢来觐见,绝不会污了皇后娘娘的宝地。”
“丁香姑姑说的哪里话。”皇后脸上犹带着泪痕,“天底下再没有比您更菩萨心肠的人了,宫里头的人有个什么长短,不是都得送到您哪儿去,也没见您挑肥拣瘦。本宫又怎会嫌弃姑姑。姑姑今日来所为何事,有话不妨直说。”
丁香道了声不敢,示意身后的丫头也起来吧,那丫头始终低垂着头。
从太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是觉得来人的身段和轮廓十分眼熟,可她一时想不起来,直到那小宫女缓缓地抬起头,嗫嚅道:“陛下,奴婢,奴婢铃铛儿…..铃铛儿参加陛下,皇后娘娘……”视线转向太后,蓦地哆嗦起来,“太太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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