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被愚弄的曹丕-《汉末三国志》
在孙权臣服之后,曹魏虽然给其封王,但并不代表曹丕就对孙权安心了,实际上曹魏一直要求孙权质子,不过孙权是能拖就拖,好话说了很多,借口找了好多,就是没有实际行动。
而后,曹丕也终于明白孙权是在耍他了,吴国太子孙登是不可能到洛阳的,于是曹丕在大怒之下最终做出了南伐的决定。
【要求质子】
曹丕在孙权臣服之后,进一步要求其质子,孙权虽然迫于无奈答应了,实际上却连连拖延,迟迟没有动作。
以前,吴王派于禁的护军浩周、军司马东里衮晋见魏文帝,表达忠诚,言辞非常恭敬。文帝问浩周等人:“孙权要信吗?”浩周认为孙权一定会臣服,而东里衮则认为孙权不一定会臣服。文帝很喜欢浩周的话,认为浩周真正了解孙权,因而决定封孙权为吴王,并派浩周返回吴国。浩周对吴王说:“文帝陛下不相信大王会送公子去作人质,我以全族百人的性命担保公子一定会去。”吴王为此感动得热泪沾衣,对天发誓。浩周回到曹魏,而孙权却没把儿子送去,只是以漂亮话来推托,以儿子年幼等借口为由不送孙登,此事在《魏略》中有明确记载。文帝要派侍中辛毗、尚书桓阶前往吴盟誓,并催促吴王送儿子上路,吴王孙权也礼貌地予以回绝。
质子的要求在被孙权多次拒绝后,曹丕大怒,不仅浩周因此被其弃用,甚至曹丕也因此决心出兵南伐,给不听话的孙权一个教训。
【吴太子孙登】
孙登是孙权的长子,并且明确是孙吴的继承人,所以曹丕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其进京。孙权在拒绝曹魏为孙登所封的万户侯之后,不久就立起为吴太子,并且为他精心选择了师、友。当时孙权任命南郡太守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绥远将军张昭的儿子张休、大理吴郡人顾雍的儿子顾谭、偏将军庐江人陈武的儿子陈表四人都为中庶子,进宫为孙登讲解诗书,出外则教导骑射,这四个人亦被称为四友。
孙登的生母地位低贱,徐夫人于是以养母身份抚养他,对他有恩。后来徐夫人因为嫉妒被废,流放到吴郡之地。当时孙权宠爱步夫人,她所赏赐给孙登的,孙登虽不敢推辞,但只是简单地拜谢接受而已。而徐夫人所送的衣服,他都要先特地沐浴之后才穿上。孙登被立王太子时曾表示希望孙权立徐夫人为王后,群臣也建议应立徐夫人,但孙权本意却想立步夫人为王后,因此而犹豫不决,最终孙权还是没有正式确立王后。
在三国历史上,这也是曹魏第三次要求江东质子了,第一次是曹操要求孙策派自己的弟弟孙权等人入朝,第二次是曹操要求孙权质子,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决意南伐】
早先孙权求和,曹操任命其为荆州牧,曹丕加封其为吴王,之后曹丕以孙权所占据的荆州、扬州等江表八郡为荆州,而将曹魏所占据的荆州北部改为郢州,以示区别,在曹丕决定南伐后,重新改郢州为荆州。
历史上曹魏内部对于曹丕南伐之事反对的声音有很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贾诩和刘晔。
早先曹丕问贾诩:“我想要讨伐不服从我的人,以统一天下,吴、蜀两国,先打哪一个呢?”
贾诩回答说:“致力于攻取敌国的人以军事实力为先,致力于建设根本的人则崇尚道德教化。陛下合乎时机地即位,占有、统治着全国,如果用文教道德来安抚他们,等待他们的演变,那么平定他们是不难的。吴、蜀两国虽然是小不点儿国家,但有山作依傍,有水作阻隔,刘备有雄才大略,诸葛亮善于治理国家,孙权明白虚实大势,陆议(即陆逊)懂得军事形势,他们占据险地,把守要塞,我们要攻就得在水中摆弄船只,这是难以很快谋取的原因。用兵的规律,是不打无把握之仗,估量敌人的实力再议论调兵遣将,所以每有举动都不会失算。臣下私自估量我们这群大臣,无人是刘备、孙权的对手,即使以天子的威势临敌,也不会万无一失。过去舜舞盾与斧而使有苗臣服,臣下以为现在应先文后武。”文帝没有采纳。
除了贾诩之外,就连以前反对和孙权联合的刘晔对于此事也是一万个不赞同。当时东吴在夷陵之战战胜后果然渐见不臣之心,曹丕于是打算讨伐,但刘晔认为吴国刚刚大胜蜀汉,上下一心,而且有长江天险,不能这么仓卒进攻。曹丕依然不听。
【为何曹丕会攻打孙权而不是刘备】
在夷陵之战后,刘备大败亏输,损失惨重,但曹丕不但没有趁机入侵蜀汉,反而在此时和孙权闹翻,并且数度南下讨伐孙吴,给了蜀汉喘息之机。
实际上这一点和刘备称帝后选择讨伐江东而不是北伐曹魏一样,主要都不是出于利益上的选择,而是因为孙权的仇恨度太高了。对于曹丕来说,敌人虽然势弱,但背叛的附庸更为可恶。
早先刘晔就曾经劝说过曹丕,孙权不怀好心,但曹丕没听,还给孙权封王,对孙权是千好万好,甚至刘晔在夷陵之战时劝其曾经南下,曹丕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结果陆逊击败刘备后,孙权就开始有不臣之意了,迟迟不质子,曹丕等于被其直接扇了一个耳光,白白帮助孙权封王。而曹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早先襄樊被孙权捡便宜之后,他可是直接派兵将领地夺回的。
而且在此事之前,曹丕上台之后是一路顺风顺水,先夺回了上庸等地,又轻易称帝,还得到了孙权的臣服,黄权的归降,可谓是春风得意。所以曹丕在被孙权耍了之后,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曹丕就被打击了,完全受不了心理上的落差,曹丕就此可以说恨死了孙权,以至于直接忽视了蜀汉。
注1:据《魏略》记载,浩周字孔异,上党人。建安中仕为萧令,至徐州刺史。后领护于禁军,军没,为关羽所得。权袭羽,并得周,甚礼之。及文帝即王位,权乃遣周,为笺魏王曰:“昔讨关羽,获于将军,即白先王,当发遣之。此乃奉款之心,不言而发。先王未深留意,而谓权中间复有异图,愚情慺慺,用未果决。遂值先王委离国祚,殿下承统,下情始通。公私契阔,未获备举,是令本誓未即昭显。梁寓传命,委曲周至,深知殿下以为意望。权之赤心,不敢有他,原垂明恕,保权所执。谨遣浩周、东里衮,至情至实,皆周等所具。”又曰:“权本性空薄,文武不昭,昔承父兄成军之绪,得为先王所见奖饰,遂因国恩,抚绥东土。而中间寡虑,庶事不明,畏威忘德,以取重戾。先王恩仁,不忍遐弃,既释其宿罪,且开明信。虽致命虏廷,枭获关羽,功效浅薄,未报万一。事业未究,先王即世。殿下践阼,威仁流迈,私惧情原未蒙昭察。梁寓来到,具知殿下不遂疏远,必欲抚录,追本先绪。权之得此,欣然踊跃,心开目明,不胜其庆。权世受宠遇,分义深笃,今日之事,永执一心,惟察慺慺,重垂含覆。”又曰:“先王以权推诚已验,军当引还,故除合肥之守,著南北之信,令权长驱不复后顾。近得守将周泰、全琮等白事,过月六日,有马步七百,径到横江,又督将马和复将四百人进到居巢,琮等闻有兵马渡江,视之,为兵马所击,临时交锋,大相杀伤。卒得此问,情用恐惧。权实在远,不豫闻知,约敕无素,敢谢其罪。又闻张征东、朱横海今复还合肥,先王盟要,由来未久,且权自度未获罪衅,不审今者何以发起,牵军远次?事业未讫,甫当为国讨除贼备,重闻斯问,深使失图。凡远人所恃,在於明信,原殿下克卒前分,开示坦然,使权誓命,得卒本规。凡所原言,周等所当传也。”初东里衮为于禁军司马,前与周俱没,又俱还到,有诏皆见之。帝问周等,周以为权必臣服,而东里衮谓其不可必服。帝悦周言,以为有以知之。是岁冬,魏王受汉禅,遣使以权为吴王,诏使周与使者俱往。周既致诏命,时与权私宴,谓权曰:“陛下未信王遣子入侍也,周以阖门百口明之。”权因字谓周曰:“浩孔异,卿乃以举家百口保我,我当何言邪?”遂流涕沾襟。及与周别,又指天为誓。周还之后,权不遣子而设辞,帝乃久留其使。到八月,权上书谢,又与周书曰:“自道路开通,不忘脩意。既新奉国命,加知起居,假归河北,故使情问不获果至。望想之劳,曷云其已。孤以空闇,分信不昭,中间招罪,以取弃绝,幸蒙国恩,复见赦宥,喜乎与君克卒本图。传不云乎,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又曰:“昔君之来,欲令遣子入侍,于时倾心欢以承命,徒以登年幼,欲假年岁之间耳。而赤情未蒙昭信,遂见讨责,常用惭怖。自顷国恩,复加开导,忘其前愆,取其后效,喜得因此寻竟本誓。前已有表具说遣子之意,想君假还,已知之也。”又曰:“今子当入侍,而未有妃耦,昔君念之,以为可上连缀宗室若夏侯氏,虽中间自弃,常奉戢在心。当垂宿念,为之先后,使获攀龙附骥,永自固定。其为分惠,岂有量哉!如是欲遣孙长绪与小兒俱入,奉行礼聘,成之在君。”又曰:“小兒年弱,加教训不足,念当与别,为之缅然,父子恩情,岂有已邪!又欲遣张子布追辅护之。孤性无余,凡所欲为,今尽宣露。惟恐赤心不先暢达,是以具为君说之,宜明所以。”於是诏曰:“权前对浩周,自陈不敢自远,乐委质长为外臣,又前后辞旨,头尾击地,此鼠子自知不能保尔许地也。又今与周书,请以十二月遣子,复欲遣孙长绪、张子布随子俱来,彼二人皆权股肱心腹也。又欲为子於京师求妇,此权无异心之明效也。”帝既信权甘言,且谓周为得其真,而权但华伪,竟无遣子意。自是之后,帝既彰权罪,周亦见疏远,终身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