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手套-《灯仙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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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吴婶站在一旁,看出我好像有些怕那只大黑狗,就呵斥一声,把大黑狗赶走了。我便趁机问吴婶,这只黑狗是怎么回事?吴婶说,她也不知道这只狗是从哪儿来的,在吴岩出事之后没多久,黑狗就出现在了吴岩身边,隔三差五的会来家里,每次都是吴岩或者奶奶喂它。她见吴岩好不容易有个玩伴,就没多管。最后她还说,这只狗虽然长得难看了点,但是的确是只好狗,让我不用害怕。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没底,尤其那双血红的眼睛,我总是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敌意。
我的视线,又落在那只黑手套上,心说这大夏天的,吴岩不怕热吗?他不知道冷热,吴婶竟然也不管管?刚想问吴婶是怎么回事,却被朝鲜新娘打断了。
只见朝鲜新娘忽然站起来,朝着我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给我来了一个肚脐问候,还用朝鲜语说了一句话。舅爷家姓的“崔”,是朝鲜族的崔氏,是挂雾村唯一的朝鲜族,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能听懂一些朝鲜话。姑娘刚才是在跟我问好,欢迎我的到来。
我急忙按下对于黑手套的疑问,也深深的还了一礼,弯下腰去时,搜肠刮肚的想着我知道的朝鲜话,琢磨着该怎么问候。我突然间发现,从舅爷那里学来的,竟然以骂人话居多,好不容易想到一个“???”,便顺口说了出去,可是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这个词竟然把姑娘羞得满脸通红。我这才察觉到,现在叫她“???(嫂子)”的确不太合适,毕竟人家还没举办婚礼呢。我又急忙弯腰道歉。
姑娘又羞又惊,问我为什么会说朝鲜话。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说我奶奶的娘家姓崔,是朝鲜族的,我跟我奶奶的弟弟长大,学过一些朝鲜话。姑娘听了这才放心,然后让我别叫她“???”,直接叫她本名“??”就行。我一听,原来姑娘姓“金”,也跟她通报了姓名,我说我叫陈鱼,以后可以叫我小鱼,我是弟弟,以后说半语就行。
我和朝鲜新娘一来一往的说着朝鲜话,吴婶和吴岩都听蒙了。我又跟吴婶解释了一遍,吴婶这才想起来,“啊没错没错,你舅爷的确是朝鲜族,我还听过他用朝鲜话骂人呢!”然后就拍着手笑说,这下可好了,有了你这个翻译,沟通起来方便多了。说着,便让大家赶紧坐好,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我一看,纸条上面写几行字,都是这位朝鲜新娘的信息。她的名字“??”对应的汉字原来是“金熙”,年纪果然和我们一样,都是1991年生人,故乡在新义州。不过就只有这些而已,其它的信息并没有写在纸上。
吴婶说,这姑娘是今天早上三点多,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送过来的,人贩子扔了这么一张纸条就走了,除了纸条上的那些,吴婶还想知道这姑娘家里是什么情况,比如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都是干什么的。这个程度的问题我还是能翻译的,就一个词一个词的拼凑,总算把吴婶的意思传达到了。金熙一听就低下了头,说她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监狱,还有一个奶奶,但是常年有病,她就一个人在家里照顾着奶奶。前不久奶奶去世了,她就跟村里人一起脱北,趁着冬天鸭绿江结冰,从冰面上逃到了中国。
吴婶听了对我说,这姑娘没有兄弟姐妹是件好事,省得牵挂多了,在这里不安心。在联系人贩子的时候,有年纪大的女人,只需要一万块钱就能领回来,但是吴婶没看中,金熙年纪小,得两万块钱才行。金熙要是哪天偷偷跑了,家里的损失可就大了。吴婶又让我告诉金熙,今后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定会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吃饱穿暖,绝对不会亏待了她。我知道吴婶担忧的是什么,逃到中国的朝鲜新娘很少有愿意安稳过日子的,大多会辗转蒙古、缅甸、泰国等地,最终逃去韩国。金熙将来如何,这不好说,不过能给吴家留下一儿半女,也算不错了。我认真转达了吴婶的好意,这算是吴家对姑娘的承诺。金熙听了点点头,抬头看了吴岩一眼,又瞟了一下吴婶,让我转告吴婶,她一定会尽到妻子的本分,好好照顾吴岩。吴婶很满意,拉着我离开西屋,去往东屋。金熙还有些怕生,继续在西屋里单独呆着,吴岩对着她嘿嘿一阵傻笑,然后也跟我们出来了。
在吴岩家里,有两样我惧怕的东西。一个是因为我的愧疚,怕吴叔吴婶怨恨我,这份恐惧已经持续了三年。可是另一份恐惧,却已经持续了十几年,那就是吴岩的奶奶。这个吴老太太,我从小就怕她,一想到就头疼,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我心里有一大片阴影,都是这个老太太带来的。
在我的印象当中,似乎从来没见吴奶奶笑过,她始终一脸阴沉,眼角下垂,大肿眼泡,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然后是一张干瘪的嘴巴。她还很少说话,十几年间,跟我说过的话,总共也没超过十句。老太太还带着一副假牙,每次吃完饭,都会一张嘴,把假牙摘下来,拿在手里,然后用她的小刷子,在炕头上佝偻着身子,“咔嚓咔嚓”的清洗假牙。我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一幕,总之从那以后,每次我在吴家蹭饭,都尽量避开老太太。实在避不开的时候,就从盘子里拿个鸡腿,跑回自己家里去吃。平常的时候,在老太太手边的窗台上,会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面装着水,水里就泡着那副假牙。上高中之后,我第一次见到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当时立刻就想起了老太太的假牙,结果那天晚上的饭钱都省下了。
吴婶拉着我,一跨进东屋房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吴奶奶正坐在炕头上,盘着双腿,忽悠忽悠的晃动着身子,正用她那瘆人的目光朝我看来。我的目光与老太太对接之后,没坚持两秒,就赶紧把视线移开了。老太太的眼神,实在是太阴森了。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依然能被老太太盯得浑身不自在。十几年了,还是一如既往,这事说起来也是够邪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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