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临危受命的首相-《腓特烈大帝》

    财政司长被一刀砍了,人人自危,没人敢顶相的空缺。笔  ΔΩ趣阁WwΩW.』biqUwU.Cc所有人都往后面缩,不肯继续背黑锅。

    维克斯在家里战战兢兢;他以为可以白吃央行的贿赂,没想到金融危机来的如此之快,一切都跟他推荐的那封认购协议息息相关。

    他声泪俱下地恳求父亲出任相。

    “财政司长死了,除了您,还有谁有资格顶内阁相这个空缺?父亲,腓特烈被扳倒了,相的缺也空出来了,这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苦苦勉励父亲。

    “你永远也扳不倒谁!”大宰相突然脾气爆,推得满桌书籍轰然倒塌,恨铁不成钢地呐喊:“你给我记住,这个帝国只有一种人不会倒,那就是有用之人!你以为腓特烈是你扳倒的?他阻挠皇帝的国策,才遭到疏远;你以为相资历不够才死的那么窝囊?他对皇帝没有用处了,才被过河拆桥地砍了头!维克斯,你扪心自问,你跟央行搞那些心机,对国家有什么用?你既然对国家无用,国家为何留你!你,迟早要上断头台!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维克斯据理力争:“央行如日中天,只要您出任相,财政内政尽在掌握,皇帝怎么敢奈何我们?父亲,若真有那天,儿子甘愿为您遮风挡雨,独上断头台,绝不拖累您!”

    大宰相垂着双臂,抬头看天,白胡子颤抖良久,才喃喃答应,寸寸往外挪动:“好,好好好。我这就奉您的旨意,去当那相。我这把老骨头,您就尽管使唤吧,谁叫您是儿子呢。”

    三朝不倒的老宰相,终于在哭泣的儿子面前,露出不堪重负的疲态。他挪动着走出书房,与泪流满面的儿子擦肩而过,像看穿疲惫的人生,决然去赴死神的酒局。

    维克斯被父亲挤兑得四肢僵硬,在书房里站了半个小时,虽然目的达到了,人却像飘在半空里。

    财政司长的尸体还没入土,大宰相克莱门森就在风光无限的典礼中宣誓就职。

    那一天,记者拥堵,贵族云集。在女皇赐封以后,蹒跚的老宰相推开儿子的搀扶,摇晃着攀上演讲台,在热烈的掌声里挺直腰背,宛如第一天誓师出征。

    “我的前任尸体未凉,我就宣誓就职了。就像旧日美好的军旅时光,仿佛听见连长呐喊,‘前面那个死了!克莱门森,你填上去!’”老相唾沫横飞,逗得名流掌声雷动,唯有艾莲娜的脸色变青了。

    可是大宰相根本不在意艾莲娜的脸色,他目中无人地挥舞手杖:“我本可以从容退休,可是我答应了出任相的请求。这是不可能解决的障碍,可是!如果余生没有障碍,活着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掌声雷动,名流们都庆幸有人出来力挽狂澜,个个奋力叫好。

    “我们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戴上它才能活下去,可是今天我要摘下来。”老宰相从容地张望,等鼓噪平息下来:“德意志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所以我不会像情人一样取悦权力,而是会像利剑一样使用权力;这会让我得罪所有人。是的,我两边都不会讨好,所以两边都会得罪,但是我毫不在意,因为两边都需要我!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现场突然静了。

    “是的,卑鄙的守财奴们,你们吸血的时代结束了,你们必须为工人福利支付账单。没错,我们需要一部劳工法!这是国家利益在尖叫,与个人情绪无关。”老宰相气吞山河地同时向两边宣战:“而年青的工人们,我对你们的劝告,用三句话可以概括:那就是,认真工作,更认真地工作,工作到底!”

    顿时谩骂不绝,同时掌声雷动,钦佩和憎恨交织成暴雨,汇合成滔天声浪。

    老宰相对铺天盖地的诅咒声充耳不闻,他唾沫横飞地指着喧哗的听众,开始剑拔弩张地对骂:“闭上你们污秽的嘴巴,活人无权评价我!百分之2o%的人口聚敛了8o%的财富,而8o%的人口竟然没有一部成文的劳工法来描述他们的生活;这才是国家失血休克的原因!这才是德意志极度虚弱的症结!”

    一声炸雷劈响,冰冷的雪渣子裹着雨水,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维克斯急忙上台给父亲撑伞,贵族全狼狈地躲进宫殿下避雨。篝火熄灭,广场空旷,而老宰相立在狂风暴雨里,用豁出去的架势,攥着麦克风继续破口大骂:“你们会后悔推举我做相,因为我会绝不搭理你们的臭脸色;你们会庆幸推举我做相,因为终于有人不理睬你们的脸色了,这代表着德意志的崛起!”

    艾莲娜知道,大宰相这席话,不仅说给央行听、说给军部听、说给工会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丑话说前头,相在集权。

    女皇气的脸色僵硬,冰雨沙沙砸在她鞋尖前面,叫她冷得抱紧胳膊。

    一件外套扣在她肩膀上,毛茸茸的里子很快蓄起体温,叫她放松了寒战的骨骼肌。

    腓特烈把外套给她披着,站在女皇身边搓胳膊,雪白的衬衫略显单薄:“克莱门森这只老狐狸,一直假装老糊涂。今天露出獠牙,看来他被逼到一定境界了。”

    “把外套拿走,我有御寒的衣裳。”女皇拧过身子,肩膀蹭到他面前,示意他剥走外套,“走开。我不要你的暧昧。”

    腓特烈只好剥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就走了。莉莉已经取来雪白华丽的狐皮披肩,披在女皇肩上,扭头去拽腓特烈的手,嘀咕道:“人山人海的,她肯领情就见鬼了!你失忆了吗?她喜欢偷偷的。”眯眼笑了下,推他走了。

    腓特烈瞧见艾莲娜哆嗦,克制不住才去送温暖,自己都觉得失态了。离开的时候,他嗅到衣领上有艾莲娜的香味,忍不住捂紧外套,让幽香驻留。

    大宰相还在暴雨里演说,因为整齐的龙骑兵、禁卫军、军部将领,全都伫立在夹雪暴雨里,瞻仰铁血宰相的就职宣告:“我当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贵族议院手里夺回立法权。这个时代的重大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能够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