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回 胸怀-《重生之沈园无憾事》


    第(2/3)页

    “秀之姑娘,你乃大户人家未出阁的闺女,此话不可乱说,影响名声。”唐琬淡淡回应。

    “此话岂可乱说?莫非姐姐要家父亲自与你交代?”

    易秀之的语气与神情太过自信,唐琬不得不重新掂量,她说的都是真话--昔日被赵士程拒绝的她仍旧念着要嫁予士程,蛰伏四年,尚未死心!而她的爹易老爷,竟支持她!

    “这并不意外。不是吗?德甫贵为赵府嫡孙,坦白讲,岂能绝嫡?可姐姐你……以德甫的人品,又岂会休妻?思前想后,既要顾全大局,又要有成人之美,纳妾自是唯一权衡的法子。没有嫡出的情况下,庶出便益加重要,那当妾的人选,身份岂能低下。”易秀之看出唐琬眼中的惊疑,遂缓缓地说,“姐姐向来聪敏,理应明白。”

    唐琬自是明白,不就是庶出当嫡出用么。之前她建议赵士程纳妾,也琢磨过这个问题,可他始终不允,她倒还内疚呢。此事若放在她起死回生之前,她定会欣然答允,甚至站在易秀之的身侧,替她出谋划策。可如今,以往不知何处来的广阔胸襟,骤然收窄,以往想寻人替赵府传嫡的心思,亦猛然熄灭。

    不但止,一遥想到赵士程将来会与别的女子同床共寝,对方甚至因而有孕,唐琬心中就席卷起一浪又一浪厚厚的疼痛与郁结,将她覆没。不快,不顺,不甘!

    然而面对跟前志在必得的易秀之,唐琬仍强作冷静,不疾不徐地念:“士程娶妾身,并非为了子息。”此话他时常挂于嘴边,没有人说得比他更有说服力。

    “哦?你信吗?”易秀之低笑一声,略带不屑,“你是不信的,否则,之前就不会跟赵太夫人建议德甫纳妾了。同样的,秀之亦不信,而赵老爷更不许!”

    唐琬又陡地一惊,瞪着杏目紧盯易秀之,正面迎上她狡黠带笑的目光,一时语塞。

    在她想出回应之前,易秀之竟主动执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似要给她信心地安抚:“姐姐,秀之是有意与你言好,并非要争抢什么,才如此坦白。咱俩以后做好姐妹,秀之自是听姐姐的话。”

    姑且勿论易秀之的性子与家境,是否教她做到在委屈求全当个妾之际,还懂得进退地听正妻的话,光是她能生子,而唐琬不能,就随时把她比下去。

    她唯一能比得过易秀之的,许是赵士程对她的情。

    “很遗憾,妾身无意与谁为姐妹。”唐琬不作退让,语气坚定之余更夹着微愠与颤抖。她不愿再与易秀之相对下去,起身道了句别,就疾步离去。

    站在远处的小桂,见唐琬往这边走来,便紧跟其后,直至回到厢房,唐琬又把她遣走。

    她心思紊乱,要一个人静思细想。

    当年赵士程对易秀之的拒绝可谓斩钉截铁,唐琬原以为,聪明如她会因此摆正心态,明白到她与赵士程,最多不过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而无夫妻的缘分。而易秀之一直不婚嫁,唐琬亦曾思忖过,许是她对旧情念念不忘,暂且无法接纳外人。可眼下看来,易秀之竟是个执念之人--她不单止对赵士程念念不忘,还依旧抱着要嫁予他的心……势似海枯石烂,令她恐惧!

    作为赵府嫡孙媳妇,不久前她才意识到此身份的职责,正绸缪着如何当个好妻子。但与易秀之谈话之后,她猛地觉得,自己的位置仿似言不正名不顺,即便她是赵士程行三书六礼,用大红花轿抬进门,又拜过天地与父母的。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赵少夫人的位置,她坐得稳稳牢牢,可今日之后,却顿有摇摇欲坠之危机感。

    失去的恐慌,不安的郁结,彷徨的无助,一涌而至纷纷齐袭,隐隐作痛得教她全身乏力。

    快将午膳时,小桂提她到外准备。唐琬则教她跟大家说,她身体不适,没有胃口,就不出去用膳了。小桂临走前,她又叮嘱,不要把她与易秀之的对话告知任何人,包括赵士程。

    小桂愁着一张脸,“奴婢知道了。”

    唐琬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的自身发呆。她曾死过一遭,变成一缕魂魄,半个仙家,现今像个活人一般活着,可三年之后,又会成为地府的小鬼。如此兜转一趟,并不为谁,只为赵士程……可他,他要纳妾?

    纵然以往他多次拒绝,可此回,是明明可以做他正妻,却纡尊降贵地当个妾的易秀之,他会否动摇?纵然他反复表明对子息无意,可万一赵老爷再次施压,迫他娶妾,他又能否扛得住?

    一只手掌无声地探到她的额前,轻柔地贴了一会。熟悉的掌温与触感,没教唐琬惊异,她仰头抬眸,看到夫君一脸的温柔与隐忧。

    “他们说你没出去用午膳,”自唐琬病愈之后,就一直到饭厅与大家用膳,除了今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探过额温,没有异常,赵士程端详了妻子一番,不觉不妥,只是她的眼神带些忧郁,令他警惕起来。

    唐琬伸手握过夫君的掌,摇了摇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