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血樱、新芽-《野:望》
氲襄别院中央最大的娱乐场所,是一座有如“鑫”字一般分上下两部分名为“阔院”的叠塔,其下部分由三座较小型的无顶三方十层塔楼围成一个三角,上部分倒是独一座巨大的“金”字型六方六层塔楼,而上下间的通行之路却是有四条,其中三条自然是在那三座下塔之中,至于第四条,则是一条被称之为天梯的垂直云梯,设立地点就在整座阔院的中心线上,一线贯穿了整座上塔,据说若是选择乘坐这条天梯,那么便会直接到达上塔的“第七层”,也就是塔尖,站在那里,可以看到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妙景象。
不过现在嘛,还不是可以悠闲到去享受这些的时候,杨毅和韦亦诗也只是在上塔的最底层靠迎宾大道这边落地窗的内侧随意找了个双人餐饮位坐下,静待会面。可就算是静待,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也没见有要停下的趋势,没有用对话的方式交流,不是还有用眼神进行交流的方式嘛,只是这样一来,对周围气氛的影响可能就实在不便估量了,毕竟两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在完全无视他人的情况下进行的。
但见杨毅眉心略微往中间一皱,一个询问的眼神就放了过去。(她们什么时候会到?)
于是韦亦诗便唇角稍稍上翘,两眼一笑就把答案对了回来。(大概几分钟后到,一定不会超过十分钟。)
接着杨毅双眉角近乎微不可察的一瞬外挑。(怎么安排这种地方会面?)
而韦亦诗却把一对水眸笑得几乎眯一成缝了,同时整张脸更是如同已经绽放到了一半的清莲。(你不是要见面了解么,于是我就觉得这种地方很适合你了解她们咯!)
一见韦亦诗如此神情,杨毅当即就是眼睑一扩、瞳孔一缩,也就是传说中的瞪眼式惊讶瞬间覆盖了大半张脸,不过随即又恢复了一脸的淡定,可那嘴角隔不多时的微微一扯,然后又一扯,再一扯……却异常明确地表达出了杨毅此刻的心情——无奈中包藏着点点异样纠结。(你确定要这样做?算了,来都来了,呃、你还想一举两得把那些烦人的小尾巴给断了是吧。)
好不容易看到杨毅的异样神情,韦亦诗却惬意地双手叠桌上,一头侧枕了上去,并对连挑两次眉心,然后有些顽皮地一眨眼,便故意不再看杨毅之后的神态变化与否了。(当然,本美女厉害吧,咯咯,在她们来之前,你就暂时充当“护花”使者好了。)
对于韦亦诗的这种偶尔任性,杨毅也只好顺从其意陪着小闹一把,权当是小小的放松吧,于是在静静看了韦亦诗的小憩之态一会儿后,杨毅也眯起了自己的双眼,但同时却完全放开了其余各感官对周围进行高敏感程度的感知。
与此同时,迎宾大道上,几位一身健彩高矮不一的美女正相互间紧紧拥抱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是许久不曾相见的好友,不过在大街街心做出这般举动,会引起诸如回头这样一类高频效应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而几位美女经过了最初的激动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再次各自散回了人群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塔楼中,果然不出杨毅和韦亦诗所料,帅哥美女的组合实在是太明显太遭人嫉了,特别是那种偏偏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是生非以博关注的二浪子,这不,杨毅闭眼还不到三分钟,几个勾肩搭背吊儿郎当的十几二十来岁青少年便摆跨着自以为潇洒的鸭抖步一步一拐一抖一踹地来到了韦亦诗身后,还似乎是大发慈悲一般顺便瞥了一只眼角往杨毅方向,然后其中一个看着应该是几人中老大的长白毛缓缓抬起右手到桌沿下一些的地方正想往韦亦诗的……
“啊……”就在周围刚刚有不少人关注到这边时,骤然爆发的一声嘹亮异常却在瞬间把更多人的眼球给统一吸引了过来,而当这些“看客”看到那个长白毛的惨状时,不少人情不自禁便抬起自己的右手不停的在自己颈下左侧锁骨处来回抚摸,就如同自己的锁骨也受到了和长白毛同样伤害的感觉一般。不过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人是属于眼尖儿,能够大概窥得一些造成结果的过程,然后再一传十传百的传将开来,于是大家也就差不多都知道自己没有特别注意到的重点原来正是事情来龙去脉的关键,那么这次事情的关键又是什么呢?
时光回溯到事情发生前,那群二浪子刚刚来到近前,还未开始展开任何行动,便是在这时,虽然已经闭眼但却一直在对外界进行着高度警惕的杨毅就悄悄对身前的琉璃镜桌面干了件无可挽回的事。由于当时杨毅两手是交叉叠放在桌沿的,所以就算他的手在手臂的遮掩下对桌沿做了什么事,一般也不会有人注意,而且杨毅还做得那么神速,可外表却又如真似在闭目养神。
就这样,当那个长白毛抬手之时,杨毅压在右肘下的左手中也已经夹住了一样小东西,而正在这一刻,杨毅忽然半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右手撑在桌面上,上身向前探的同时,眼睛突兀的就是一瞪,随即左手急速扫向长白毛那只欲行不轨的右手上半臂,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长白毛的凄惨哀鸣和左手掩上右侧锁骨的动作同步骤现,同一时刻,杨毅左手已经顺势抓住了韦亦诗的右臂,右手也在这时由摁在桌面上向外一摆,拇指按压住桌面,四指扣住桌沿往左边用劲一勾,整张餐桌便被完全撤到了杨毅身左之外,然后杨毅拉过韦亦诗,轻声道了句:“你还想纵容到什么时候,她们已经到了。”接着两人便向三塔通道的其中一条离去。
“抓、抓,啊……痛死了,抓住啊……痛、痛,他们跑啦,啊……痛死老子、痛死老子啦!啊……”夹杂着一连串叫骂和呼呻的指令总算是从长白毛的口中断断续续发出来了,而这时,几个跟班也终于看清自己老大到底是受了多严重的伤了,右侧锁骨,锁骨,一块比手指也粗长不到哪去的脆骨,竟然被横着钳住了一块琉璃镜碎片,看形状还应该是方头钝着插进去的,怪不得自己老大当场便不顾形象要死要活起来,这种罪过确实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更何况是老大这种不一般的人。
“你们两个留下照顾老大,同时马上联系急救,其他人跟我去把那对贱货给抓回来。”于是,长白毛跟班中一个比较有主见,平常也应该是个出谋划策身份的小头头当下一个简单的安排,便带着近十个人追向了杨毅和韦亦诗离开的方向。
而杨毅和韦亦诗这边,在周末人流高峰的掩护下,几经分合,早已先把从早上一直吊到刚才的那些小尾巴给甩了个一干二净,不过两人同时也在刻意引导正在追赶自己的那些二浪子,紧随慢走着前边两人后边近十人便即将脱离人潮走向通道,就在这时,韦亦诗在自己洁白底衬浅樱色连衣长裙的腰带左侧蝶结处用左手小指往身后轻轻拨了拨,突然杨毅眼角视线便凝重了片刻,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可随即杨毅再次毫不客气一拉韦亦诗的右臂,两人忽的加快速度直接窜进了塔楼的上下通道,同时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自身后频频响起。
下了通道,韦亦诗对杨毅俏皮一笑,而杨毅却是回了一抹除韦亦诗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比不明意味更加不明意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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