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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几乎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可就在大叔招呼他上车时，一直空荡荡的副驾驶坐起一个干瘪的瘦男人，他揉揉满是眼屎的三角眼，打着哈欠瞥瞥吴凡，皮包骨头的脸顿时耷拉下来。

    “老范，我租你的车是为了给我拉货的，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哪来的野小子你就敢让他上车，我的货要出了差错，你赔得起吗？”

    ‘野小子！’吴凡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又抬头看看衣服邋遢的瘪瘦男人，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比自己更适合‘野小子’这三个字。

    “铁老板，对方不过是个孩子，能出什么差错，这里荒郊野外的，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中年大叔陪笑解释着。

    “放屁！老子这些货价值数千万，不能出丁点差错，赶紧开车，要不老子不但不付你车钱，还要告你违约！”瘪瘦男人显然是醒盹了，比老鼠屎大不了多少的三角眼一瞪厉声打断大叔的话，拍着身前的仪表台大声说道。

    中年大叔转过脸撇了撇嘴，几千万的货能租他这辆老爷车拉，鬼才信你，但毕竟是生意的主顾，他只得对吴凡歉意的笑笑。“小子，实在对不住，你只能再等会了，刚才我们过来时，好像有一辆牛车离这里不远，应该快来了……”

    “废什么话，耽误老子时间你负得起责吗？赶紧开车，开车……”瘪瘦男人暴燥的吼叫着，看那样子要不是坐着，早就跳起脚了。

    中年大叔无奈的朝吴凡耸耸肩膀，发动车子离开了，车已经开出几十米远，依然还能听到瘪瘦男人的叫骂声。

    吴凡只能强打着精神继续朝前走，微眯的眼睛已经快要粘在一起，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照在身上，就像一首无声的摇篮曲，分分秒秒动摇着他的意志，若不是前世受过特殊的精神训练，使用特别的方法刺激着自己透支精神，只怕此刻早已躺在路边呼呼大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吴凡的脑海里，就是很漫长的时间，身后果然传来车轮压在石子上的声音。

    一名大概七十岁左右，头带草帽的老人赶着一头看起来和他同样老迈的黄牛，以比吴凡稍快点有限的速度追了上来。

    吴凡抬手拦住牛车，无精打采的刚要开口，老人先开口了。“孩子，你要不嫌慢的话就上来吧！”

    这句普通的话语此时听在吴凡耳中犹如天籁一般，世上已没有任何一句话比它更让吴凡感动了。

    “谢谢……”吴凡有气无力的道声谢，挪到牛车边，一头栽倒在车后拉着的枯草垛里，再无声息。

    老人摇摇头，将吴凡露出车边的脚拉进草垛，继续悠闲的赶着牛车上路了。

    ‘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吴凡轻微的呼噜声，一唱一和好像对山歌一般。

    老人转头看了眼沉睡中的吴凡，忽而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轻声哼起一首歌，声虽轻，但每一个字是那样清晰，音虽苍，却让人闻而不舍再离开。

    ‘人生萧瑟惜凡尘，前世不过一戏言，繁华易谢回首见，瑶琴横笛桃花源……’

    歌声悠悠扬扬，飘飘洒洒，原本垂首拉车的老牛竟然抬起头，伴随着老人的歌声朝天哞叫着，初生的阳光将老人和老牛的身影拉长后投射在车后草垛上，两道影子合在一处，看起来就像老人侧骑在牛背上。

    这条曲曲折折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牛车就这样一直顺着路走着，当太阳变成金黄色开始西沉时，足足睡了一天的吴凡终于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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