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不是不会,就绝对不能。你想想,丁叔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都不在身边的话那他多孤单。” “他有乔姨,不会孤单的。”丁一撅起嘴,想当初分配的时候,就是因为乔姨一句话,爸爸就没管她,她就从亢州来到了阆诸。 乔姨说:小一着性格应该到远处锻炼锻炼。但是她不能跟陆原哥哥这么说,毕竟那是他的妈妈。 汽车很快出了亢州地界,一直向东驶去。 丁一想起什么说道:“陆原哥哥,我刚才说得话你别跟爸爸说。” “什么话?你说得多了,比如你们科长,比如你在亢州扎根,到底是哪些话?” “呵呵,都不对,我说得那些不喜欢机关工作环境的话。不然他该惦记我了。” “好的。我一定遵守承诺。”陆原痛快地说道:“只要我的公主妹妹不打算留在那个鬼地方就行。” “呵呵,这个问题还比较遥远,遥远的根本就没想过。” “也是啊。”陆原高兴的哼起了歌。 五一的前一天是周日,天还没亮,彭长宜就坐上了通往阆诸市的长途汽车,他要在八点种之前赶到京州大学听课。 早班车是从亢州首发的,人不是太多。彭长宜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单人座位,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课本,又专心的看了起来。他以后必须要抽、抓、挤一切时间来学习。 就在彭长宜坐车往阆诸赶的时候,丁一还懒在被窝里,不过很快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她穿着细花的棉质睡袍,打开了楼上的窗户,说道:“谁呀?” “你哥。”是陆原的声音。 丁一揉着眼睛,赶快跑下楼。开开门后说道:“这么早?” “不早,我还要赶回部队。”陆原说:“对了,你回去时我可能管不了,让你那个科长陪你回去吧。” “他要学习到后天,我们一起回不去。”丁一说道。 “噢,那再说吧。如果带不走一一,你就把它放家里,我方便的时候再给你送过去。” “谢谢哥哥。”丁一高兴地说道。 “呵呵,趁热先吃吧。我走了。”陆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走了出去。 丁一明白了陆原哥哥是特意为了送她和小狗才请假回来的。 尽管丁一和继母乔姨的关系也还可以,彼此相处也还融洽,但不知为什么,丁一就是觉得和乔姨在感情上有距离,觉得她不像妈妈,所以至今都不跟她叫妈妈。 但她和这个非亲的哥哥却很亲近。大小心事都喜欢和哥哥说,陆原也非常喜爱这个妹妹,甚至超乎寻常的喜爱…… 丁一跟在哥哥身后也往出走,到了院门口,陆原指了指她身上的睡衣,说道:“好了,别穿着睡衣给我十八相送了。”说着,就走了出去,并且把两扇木门给她关上。 丁一打开门,只探出一个脑袋,目送着陆原大步的往出走,很快,就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就见那辆军牌的吉普车轰鸣而去。 哪知,小狗居然从门缝里跑了出去,昂着小脑袋就去追陆原了,丁一一看,也顾不得穿着拖鞋睡衣了,紧紧跟在小狗的后面,大声叫着:“回来,一一,回来。” 小狗根本不理她,四蹄并用,快速跑出胡同,追吉普车去了。 丁一穿着拖鞋,根本就跑不快,等她跑出胡同后,小狗早就把她落的远远的。 这时,前面的吉普车停了下来,陆原跳下车,弯腰抱起小狗,向她走来。等走到她的面前时,哥哥笑道:“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不听你的指令,丁一同志,技术有待进一步提高啊!”说着,就把小狗送到丁一的怀里。 丁一喘着气,说道:“我不要了,见着吉普车就追,都两次了!” 陆原拍着小狗的脑袋说:“不听话。”随后跟丁一说道:“好了,回去给它洗澡吧,全是土。” “就不给洗。”丁一赌气的打了小狗一巴掌。 “哈哈。”陆原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小狗和丁一,在她耳边说道:“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陆原没有立刻松开她,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属于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香,这种清香几乎让他有些陶醉,但是他毅然松开了丁一,转过身就走了,他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脸热了。 丁一送走了陆原哥哥后,回到屋里,她不能继续懒在床上了,起床,梳洗完毕后,喝光了一大碗豆腐脑,感觉撑的饱饱的,拍着肚子,来到了楼上,打开了窗户,立刻早晨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也是丁一喜欢呆在老房子的原因之一。不仅这里有妈妈的痕迹,有妈妈留下的老式家具,还有她从小就闻惯了的田野气息。 妈妈是个典型的南方人,出生在具有天堂美誉的杭州,曾经就读于北京一所大学的历史文化学院,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美术系的爸爸,后来便跟随爸爸来到了阆诸市,爸爸成为京州大学的一名教授,妈妈成为阆诸市文化局的干部,后被提拔为副局长,分管历史文化工作。 丁一是爸爸和妈妈完美的结晶。她继承了爸爸和妈妈的艺术气质,长的像妈妈般细致、精巧,性格也像妈妈一样温柔、娴静,就连生活习惯都和妈妈相似。这一点就和乔姨有些格格不入。 妈妈习惯于南方饭菜的清淡,无论是在口味还是色泽上,都喜欢清淡。而乔姨是东北长大的,喜欢浓香口味重的饭菜,她做的菜,丁一只要一看颜色就没了胃口,但是爸爸却喜欢吃。 为此只要丁一在家,乔姨要么让丁一自己做,要么就力求做的清淡一些,尽管如此,丁一也吃不出妈妈的味道。 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复制,唯有妈妈的爱是无法复制的,这也是丁一万分思念妈妈的原因。 尽管妈妈离去了,但是置身在妈妈的老房子里,抚摸着妈妈留下的老式木制家具,翻看着妈妈留下的古书,甚至盖着妈妈缝制的被子,感受着妈妈的气息,她的内心都会充盈和丰满,都会感到温暖,这就是她愿意呆在老房子里的真正原因。 爸爸和乔姨的房子也有她单独的房间,她还是喜欢呆在妈妈的房子里。 昨晚吃完晚饭后,她说回老房子住,爸爸就有些失望,她说要回来收晾晒的布单,明天再回家里住,因为他们科长可能会住在那里,爸爸没有说什么。 她不时的看着了屋里的老式座钟,七点不到,估计科长正在半路上。 丁一很奇怪自己的举动,总是看表,似乎心里盼望着什么,又似乎牵挂什么,反正心里有了某种奇怪的东西,说不好,也说不清。 这时,电话响了,丁一快速跑到楼下,接通了电话。原来是爸爸,爸爸让她回来吃早饭,说是乔姨特地给她熬的皮蛋瘦肉粥。 丁一说道:“爸爸,我吃了,是陆原哥哥买的豆腐脑,您替我谢谢乔姨,我中午再去吃。” 放下电话后,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又来到了院子里,直到自己认为满意了,可以接待客人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楼下妈妈的老式牛皮沙发里,抚摸着这套老式的木质家具,想起乔姨刚到这个家时,不喜欢妈妈的老式家具,统统把这一套纯木质家具收到了院子的小房子里,换上了一套刚刚开始流行的板式家具。 尽管这套样式新颖的板式家具摆在老房子里并不协调,但是乔姨喜欢,爸爸也就顺了乔姨的意愿。等到爸爸和乔姨搬到城东的楼房时,就带走了那套板式家具,丁一就又将小房子里的旧家具搬了出来。并且,还鼓捣出了妈妈收藏的老式电唱机,还有若干唱片。 乔姨就曾经跟爸爸说过,说丁一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怀旧,她认为怀旧应该是老年人的专利。 其实,丁一纯粹是因为怀念妈妈才怀旧的,这一点爸爸最了解她了。但是爸爸不好跟乔姨说明这层意思,也就由着乔姨“认为”去了。 丁一走到一个木柜前,掀开一块镂花的桌布,露出一个手提式电唱机,她插上了电源,又打开一个专门存放唱片的木箱,里面分门别类的收藏着各种唱片,有地方戏曲、革命歌曲、还有流行歌曲、轻音乐、欧美音乐等。 她从里面选了一张大唱片,轻轻的放在上面,又将电唱针轻轻的放在唱片上,立刻,一首词情婉恰、唯美、抒情、舒缓、明快的旋律逸出,使人立刻就沉浸在静谧甜美的春天的夜晚中了。 丁一依稀记得,这是妈妈最爱的一首曲子了,她从小到大,经常听到这首曲子,很小的时候就能背诵整首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尽管时空无限,生命无限,然而,对某一个个体表现出的仍然是光阴似流水,一去不复返。 可能是因为妈妈喜欢这首曲子的关系,丁一由曲及人,自然就想到了妈妈,想到了生命,想到了那红云之上妈妈关注的目光。 丁一不想听忧伤的曲子,她决定早点回爸爸的家,去帮助乔姨做点家务。 关上了电唱机,关好了门窗,推出自己上学时骑的自行车,将小狗放到车筐里,迎着微风,向城东的家驶去。 彭长宜尽管知道丁一希望他住到她家,但是他却不知道丁一居然这么用心的准备着。他趁中午一个小时吃饭的时间,到校园外转了转,看了看旅店的价格,相中了一家,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他几乎忘记了丁一的邀请。 下午的课很晚才结束,他收拾好课本刚要走出教室,就听到老师说:“哪位同学叫彭长宜?” 彭长宜听到老师在叫自己,就回过身说道:“我是。” “你去趟校管楼,校办处有人找你。”老师跟他说道。 彭长宜一愣,在这所学校里,他没有认识的人,难道是…… 他向老师问清了方向,就来到了校办室,就见里面有两个年轻人正在陪着一位很有艺术气质的教授在聊天。 彭长宜进来后说道:“你们好,我是彭长宜,请问哪位在找我?” 早就有一位年轻人站了起来,他伸手指指旁边的年长者,说道:“是丁教授找您。” 被称作丁教授的人站了起来,他习惯的拢了拢向后背过去的头发,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彭长宜的手,说道:“丁乃翔。” 不用说,这位是丁一的父亲,京州大学美术系教授,省内著名红学研究者。彭长宜打量着眼前这个老教授。只见他中等个子,宽阔的额头,头发一律向后背去,发须浓密,气色红润,慈眉善目,典型的学者风度。他赶紧走向前去,握住了丁教授的手。说道:“您好,丁教授。” 丁教授接过彭长宜的手,微笑着说道:“呵呵,我女儿昨天晚上到家后就跟我说,他们科长要来学习,让我请彭科长去家里吃顿饭,女命难违,特地来请你。” 彭长宜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您了,本来我应该去拜访您的,报名的时候没少麻烦您。” 丁父笑了,说道:“谈不上麻烦,我只是提供了一下信息,考上这个班还是你自己的实力。怎么样,咱们走吧。” “不麻烦叔叔了,我已经在学校附近物色好了一家旅店,晚上还能看会书。” “呵呵,那可不行,她们在家正在准备迎接你呢,我一人回去不好交差。怎么样,赏个面子吧?”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