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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让我在这人世间，为何却又弃我于不顾呢？我！燕青衣！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如此的不公？是老天的残忍，还是我真的命该如此？”

    “师傅说活着才有希望，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还能看到今年的月圆吗？老天！你真的好残酷。”青衣此时的心境正应了那句话，天道不仁，以万物为趋狗。

    此时，青衣悲切、绝望地凝望着苍穹，泪珠滑落依然独自沉默着。这一刻，那颗滚烫的心已冰冷，已绝望，代替的是浓重的涙气，一股深深的仇视，对头上青天的莫大仇视。但那股发自心底无声的呐喊与卑微的仇视对于整个苍茫天宇来说真是太渺小了，就像少年的身影一样渺小、微不足道。

    外面噪杂的声音显然惊动了正在悠哉拨弄着算盘的杂货铺老板常四，他一双小眼眯了眯，紧紧地皱了皱眉，毫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铜板，朝着门口狠狠怒骂了一句：“ma了个巴子的，又是你们几个小混蛋，吵吵什么？还不给老子滚蛋。”

    说着，常四站起身来啐了口杂水朝门外走去，一个弱小的人影儿跑将着闯了进来，正好与老板常四撞了个满怀，一屁股跌了个跄踉，常四正要开口怒骂，那人儿却是揉着冒着小星星的额头抢口道：

    “爹爹啊，你快看啊？外面来了个又脏又臭的臭要饭、烂青皮，熏死人了。”

    也许的传自于常四的优良基因，小家伙骂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说话时还带着颇为夸张的动作，那模样就和适才在外面嘲笑斗笠少年一样，要多气人就多气人！

    “慌什么？没大没小。”

    常四好不容易挺直腰板，对着面前的孩子就是一阵怒喝吼道：“我他妈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大力气，你老子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怯生生地答道，还是早已习惯了这般，对常四的发飙浑不在意地道：“是、是一个人，一个戴着破斗笠的臭烂人。”显然，斗笠少年留给小孩子的印象极为地深刻，句句带着一个臭字。

    “妈的，老子知道是人，难不成是黑山老妖啊！看把你吓得这副德行，没出息的东西，等等、一个、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常四听到小孩的一句话愣了一下，旋即疑惑自语道：“难道是赵老爷所说的那个燕大师的弟子吗？”

    常四阮自踏出杂货铺来，眯眼望去，正好看见数丈外独自仰天发傻的斗笠少年，身板猛然一阵，暗自咯噔了一下惊呼道：“果然、果然是那个阴阳脸，终年斗笠遮面，不敢见天日，今日怎么突然跑到我这杂货铺门口来了？”

    常四脸色瞬息发白，一个劲地嘀咕不停，心中七上八下，站在老远便隐隐嗅到一股令人几欲作呕的难闻味道，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头骂了句晦气、真臭死了。

    然后，慢慢挪步低声对站在身边的儿子低喝道：“小兔崽子，看什么看，还不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今天是吹的哪门子黑山风啊，竟然把这个小煞星招来，真是晦气的很。”

    “爹，快看他过来了？”小孩阮自扯了扯常四的衣襟，赶忙提醒道。

    此时仰望苍穹的少年已是收回了冰冷的目光，看向伫立在杂货铺门口的老板常四，生涩地开口门道：“你、是老板吗？”

    “额、、、”尽管少年头戴斗笠遮掩面目，距离也很远，但常四的小眼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怨气颇重的冰冷，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呐呐疑问道：“是的，你、、你是燕大师的弟子燕青皮，哦不，是燕青衣吗？”

    常四虽与少年未曾谋面，却是听得赵家小少爷亲口说过燕大师的弟子很丑很吓人，终年头戴斗笠遮掩面目，一身青衣破皮又脏又臭，所以镇子里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燕青皮，此时看来倒是很是贴切。

    不过常四此时却是感觉对方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那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柔弱清脆，只是言语间有些生疏羸弱的感觉，想是病魔缠身的缘故吧？常四心底不由暗自评价了一凡。

    “燕青皮，呵呵，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呢。”斗笠少年咂了咂嘴，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很少来这里的。”青衣其实自从赵家人迁居过来就没来过镇子中了，故而有此一问。

    “很少来玩，你来这一次就足够了，你若是经常来玩我还怎么混下去，我这杂货店非关门大吉不可。”

    对于少年的问话，常四投了个鄙夷的眼神，暗自嘀咕了一凡，不动声色地说道：“哦！赵弘少爷经常提起你，他九岁那年可是还见过你呢！说你喜欢带着斗笠，喜欢坐在自家门口发呆，还喜欢、、、”

    下面的话显然不太好听，常四适时地闭上嘴巴，其实后面的话是想说你身上有一股死尸臭，隔着几十丈远都能闻到，丑的活像鬼，能吓死鬼神，喜欢像狗一样蜷在自家门口装傻子看天，当然这些才是赵家少爷的原话。

    不知怎地？一想起燕大师，常四舌头打卷临时改了口，大概是因为那年亲眼看到了燕赤霞为赵家小少爷招魂的法术被深深振颞了吧！

    见到常四和那个燕青皮聊起来，原先的几个孩童有两个大着胆子，脚下挪着小碎步，凑近他们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依然捏着鼻子，生怕被熏晕过去。

    “赵家小少爷见过我？是了，三年前的那次，原来他叫赵弘。”青衣在脑海里搜寻着仅有的几个记忆，在印象中也有点赵家少爷的影子，赵弘在几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那家伙还被自己的样子吓得尿了裤子，不用说常四口中的少爷就是他了。“看来赵家少爷对我记忆深刻啊！呵呵。”

    他又哪里知晓，那赵弘早已把他丑化成妖魔鬼怪之流。

    “记得，记得，他说你的样子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常四回应了一句，想起赵家少爷说过的话，不禁心中好奇，这个少年斗笠下的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居然让赵弘少爷如此记怀，心中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纠结，一双小眼却时不时地盯着斗笠细看，阮自想要看透彻一般，却又怕自己看了会后悔，会一辈子忘不了。

    “你想看我的样子？”感觉到常四芍热的目光，青衣故作不知地开口问道？

    “我怕看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啊！”心中惋惜地叹了一句，常四惶恐地说道：“不、不，我不想看，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做什么？”常四皱眉的表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看来我真的不受待见。”青衣当然感觉到对方的言外之意，心有戚戚声音微微发沉，却没有反辱相激，只是勉强地干笑了两声继续道：“我是来置办东西的，喏，这个给你，我要买一些香烛、纸钱、烈酒，哦！还有一只供奉的烧鸡。”

    “香烛、纸钱，这些不是祭祀死人用的东西吗？该不会死燕大师得道升天了吧？“

    常四心中一惊，暗自推测了一凡，顿时觉得合情合理。对于青衣手里的几枚铜钱，常四却是小眼放光看了又看，不知是接还是不接好？口中不禁呐呐道：“那个，燕大师他不会是？”

    “哦，你说我师傅啊！他老人家出去云游去了，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的，我要的这些东西是祭拜师门祖师用的，就是山上的天师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师傅好地很。”青衣睿智地读懂了常四话里的意思，旋即解释了几句，那只伸出去的小手攥着铜钱依然停留在半空，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听他问道：“您看这些够吗？”

    青衣摊开小手，十数个铜板堆积在一处，冲着几张外捂着鼻口的常四老板晃了晃，意思是都给你了。

    常四小眼精光闪了几闪，有些可以掩饰内心对金钱的欲望，只是少年身上传来的恶臭却使得他抽紧眉头，缩紧了鼻子，下意识地又停在原地混不自然起来。

    显然，青衣身上的异味已经让他选择了放弃金钱的诱惑，当然，他虽然知道前面的斗笠少年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把铜钱给他换取香烛、烈酒之类的拜祖祭品而已。

    常四本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委实想要那几枚铜子，一时蹉跎不前，喉咙里火气甚大，直想破口大骂一顿方才舒气，但又怕把迎面吹来的臭气吸到肚子里去，两只小眼咕噜噜地乱转，大手一拍脑门计上心来，脸上露出几缕兴奋之色，转身快速溜进店里不见踪影？

    “哎，这位？”青衣不解之下微微一愣，不禁想开口责问杂货铺老板：“难道不想卖与我东西不成？”

    转眼看了几眼跟着溜进杂货铺的几个孩童身影，终究是忍住了，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冰凉。

    “唉！我在这里终究是多余的，还是回去算了，只是师傅交代的差事恐怕无法完成了，拜见祖师爷啊！不烧香、不贡酒、不烧钱，看来只有两袖清风去磕头的份儿了。”暗自叹息了一句，青衣终是有些释怀地欲转身离去。

    “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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