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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个被压出的红印，看起来很是滑稽，他昨夜显然是在枕在办公桌上睡着的。

    “几点了？”他问。

    我立刻从包里找出手机：“六点整。”

    “墙上有挂钟。”他淡淡道。

    那你还问我……

    我瞄了一眼那静静挂在墙上的壁钟，心想刚刚手忙脚乱翻手机的动作，落在秦以诺眼里一定很笨拙。

    他站起身，扣上了那粒解开的纽扣，脸上的倦意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凌厉：“编辑部裁员的名单出来没有？十分钟后我要去韦尔斯利开会，带上昨天的文件和Muses今年发行的所有杂志。通知司机，下午一点准时接模特去简妮酒庄拍摄，摄影师如果再拿不出像样的作品，就要他们走人。”

    “哦……”我手足无措地点着头。

    这么多事，该先办哪一件？

    “你的记性很好吗？”他突然问。

    “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明白，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他冷冽的视线。

    “如果记性不好，那就把我说的一一记下来。”

    “好。”我慌忙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勉强凭记忆写下一行字，“裁员的名单，去韦尔斯利开会，还有要带上文件和杂志……”

    “字太难看，用手机录。”

    “什么？”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次。”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永远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我尴尬地咽了一口口水，再次从包里找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凑到他的嘴边：“那……麻烦再说一次。”

    然而那两片薄薄的唇，并没再说出半个字来。他的视线就这么静静停留在我身上，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甚至可以听见壁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悬在半空的手臂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心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

    就在我憋得快要缺氧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编辑部裁员的名单马上拿来给我。十分钟后和我去韦尔斯利开会，带上昨天的文件和Muses今年发行的所有杂志。通知司机，下午一点准时接模特去简妮酒庄拍摄，摄影师如果再拿不出像样的作品，就要他们走人。”

    我立刻点头，如蒙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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