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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芸生对于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感觉到恐惧，亦或者其他什么不安的情绪，相反的，莫芸生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熟悉感，仿佛，曾经他经历过这种状态，他对这种情况不陌生。

    “有人吗？这里是哪里？”长久的黑暗，这种单调枯寂如同死后的无声世界，莫芸生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呼喊。

    莫芸生并没有想过他的呼喊会带来什么变化，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随着他的喊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小抹光亮，一道微弱的光芒向他射来，莫芸生眼前一亮，下一刻周身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生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这样丢下我和你爸爸走了？我不活了，生儿，你带妈一起走，生儿……”

    “大姨，您节哀顺变，生哥他……”

    ……

    莫芸生睁开眼，看清眼前的场景，墙壁，像是女人铺了太厚粉底的脸，蓝色的窗帘拉着，头顶上苍白色的日光灯将房间里照得太亮，刚刚从黑暗的环境中来到这里，莫芸生觉得眼睛都被刺得生疼。

    这里是医院？

    应该是病房。莫芸生做出判断，而后向敞开的房门走去，那些嘈杂的声音就是从门外传来的。

    病房外，人很多，有穿着白大褂衣服的医生护士，也有一些穿着睡衣的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将医院的走廊围的水泄不通。

    莫芸生垫了垫脚尖，从众人的间隙中看过去。一个中年女人跌坐在地上，伏地痛哭，一旁的几个人试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女人的身体瘫软，总是往地上滑。

    这时，莫芸生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居然是他的舅舅，再仔细看，正在不断安慰女人的是他的表妹，而另外几个人正是他的同学。

    那么，地上的女人……

    莫芸生正想着，他周围的情景突然一变，这次是在他的老家之中，一个农家二楼小院里，白色的挽联挂在大门上，几个男人正抬着一具棺椁准备离开院子。

    他的爸爸手中捧着他的照片，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爸爸，此刻面容非常憔悴，脸颊有明显的凹陷，可以看到颧骨的轮廓，而他本就带着白茬的头发，居然已经白了大片。

    “生儿，你不要丢下妈妈，你带妈妈走！”

    莫芸生豁然回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屋子里，他的妈妈披头散发，挣扎着想要从几个人的手中挣脱，向着棺椁的位置冲来。

    他双眼含泪，想要大声告诉妈妈，他就在这里，然而没等他说话，他的眼前画面再次变化。

    “生儿，你去了已经一年了，爸爸没用，没能把撞死你的那人找出来，你在泉下有知，一定要给爸爸托梦，告诉爸爸那人是谁，爸爸一定帮你报仇……不说这些了，我和你妈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安安生生去投个好胎，这一次，你可要灵光一点，选个好一点的家庭投胎，别再摊上我这种没用的爸爸……你表妹处男朋友了……”

    坟前，莫芸生的爸爸坐在墓碑前，手中拿着一瓶白酒，说上几句就给倒上一杯，半杯洒在地上，半杯一口饮尽。

    记忆力，莫芸生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幅模样，这样的健谈，絮絮叨叨着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爸爸站了起来，用手里的铲子帮坟墓铲了铲杂草，又平整了一下墓土，这才拖着瘦弱的身体，一摇一晃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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