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依然冷着一张脸:“当年的晋王殿下若是看到今天这一幕,怕是要哭的吧。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你是要学陈叔宝嘛?父皇。”最后父皇二字咬的尤其重。 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他却依旧潇洒得很:“你少拿这些不相干的事来噎我,不就是怪我瞒你身世么。不就是怪我明知你行踪却完全没有要搭理你的意思么。”随即,又随意地向我招手:“过来。” 如同每一年在南疆的春日里,最慈祥的爹向我招手:“锦鳞,过来。”笑意从眉目里盈盈而出,浓浓的父爱镂刻进眼角的细纹里。 心里空落落的,似是有什么东西正中红心。终于,一年多不见的思念泛滥溃不成堤,我不能抵抗地走上前去,将手放进那双早已等候多时的温暖熟悉的宽厚掌心。 比起曾经在南疆出现的英姿勃勃的爹,如今一身黄袍的他似乎更苍老了些,手心也更是粗糙。不知是国势越艰辛,还是这一身明黄色本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中默默叹气,还是很心疼爹的。 爹却只那么望着我,一双璀璨星目硬是笑成了弯弯月牙。都说是天家无情,这般慈爱的笑容,当真不像什么九五至尊的皇帝。 刚想问问娘亲的情况,爹却又开口了: “我的锦鳞真是长成了倾国倾城,难怪李建成那小子对你那般上心。” 心里“咯噔”一声,感觉爹的手指有意拂过我腕上的凤血玉镯子。 “李建成是人才出众,但他静水深流,心思难测,更何况。。。。。。你知道的,唐国公朕是早晚要灭门的,朕希望你和他就不要再打交道了。” 我脸一红,听他自称“朕”,便知这是极其严肃的事了。该来的总得来,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问道:“唐公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为什么那么急着要灭呢?” “你知道朕诛李洪九族的事么。那时有长安童谣桃李子,得天下。朕又做梦梦见大水淹了长安。当时便知姓李的名中带水的会威胁到大隋江山。先是想到李洪,他是李广的后代。如今才现,也许这指的是李渊。”爹语气淡淡的,但我能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况且李渊在并州屯兵不少,北方军阀便是他与拓跋一族最大。即使是未雨绸缪也是应该。只是可惜这谶言不能再用了,一来便等于承认了错杀李洪,而来李洪的事也的确太失民心,如今要灭李渊,倒是要好好费一番功夫。” 我看着爹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心中却不以为然。你也知道失民心,那筑长城,修运河,三征高丽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我转回话题:“不说这个了,门外的突厥,怎么解决?” “你啊你,别太小看你爹啊。放心好了,这次确然比李渊棋差一招,但也不至于真被突厥困在这里。”爹品了口茶,看我仍然不明所以的样子,继续解释道,“你知道义成公主吗?她前往突厥和亲,现在是始毕可汗的妻子。朕已派人给她递了消息,现在城外突厥那边也该收到消息了。” 我皱了皱眉:“突厥王庭距此遥遥千里,就算使者成功突围,传递消息怎么可能。。。。。。”话未说完便已懂了,想必这位义成公主也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只要始毕可汗的军队往中原来,便会派使者远远尾随其后,万一大隋这边告急,使者便会立马赶赴军营给出回援的命令。 可是。。。。。。“这次围困雁门是千载难逢的时机,若是突厥军队想快刀斩乱麻。。。。。。只要救驾军队不来,他们想必是不会撤走的。而玄甲军,玄甲军怕是来不及。” 爹依旧一派从容:“玄甲军是来不及,但是周围各州郡的军队一定来得及。即使这些军队也来不及,哼,还有李渊呢,他怎么会任由朕现在就死了。”说着那么尖锐的话,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他亲自研了墨,于素色宣纸上挥毫而下,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再说了,就算李渊全家都突然傻了不来救驾,那不还有你么。以你现在手上的人,送爹毫无伤地回到长安皇宫里,是易如反掌的吧。” 我心中更是一惊,建成的事情就算了,可是我手上究竟有多少实力兵力,这都被人知道了吗? 眼瞳不由一缩:“你,监视我?” 向来从容的爹居然一笑出声,连手中笔触都乱了。他大笑起来,金震玉馈的声音尤其好听,一边将那纸揉成团重写一幅,一边笑道:“监视你?监视,你?锦鳞,你也太自大了。朕不是监视你,是天下尽在朕的手中。懂了吗?” 爹头也没抬,但我能看到他眼里高贵而睿智的光。他明明很清楚,对什么都很清楚,甚至能轻易而精准地算计最难测的人心。可是,他又为什么看不透宇文化及,又为什么不明白他的大运河他的征高丽失尽民心?他真的是个昏庸无能骄奢淫逸的皇帝吗? 骄奢淫逸?也许是。但昏庸无能,肯定不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