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收服荆南-《汉魏文魁》


    第(1/3)页

    官场上有一些不成的潜规则,逢劾必辞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当然啦,那种“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或者“愈弹愈起”之类恋栈之徒,历朝历代全都少不了,但即便真的为官清正(可能吗?),也从来都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

    所以今天段瑕提出来了,上天示警,宰相们就应当引咎辞位,话一出口,不仅仅是勋啊,重臣们全都免冠伏地,口称“臣之罪也”。

    魏国是群相制,以中书尚书御史台的长官为宰相,以其左副官为副相——也就是宋代俗谓的“执政”——这六个不用提了,同时就连宗正秘书门下省的主官,也皆请辞。这种姿态是必须要表的,不然宰相请辞了,你们跟旁边儿乐呵呵地瞧热闹,那是啥意思?开心自己可以上位了吧?

    而曹操当然不会因为一名小小的郎中跳出来妄言天意,就应允宰执们集体辞职,就此给朝堂上来场大换血,他当即怒声斥喝段瑕,命其回家去闭门思过,随即好言抚慰众臣,甚至最后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得无欲孤为诸卿整冠耶?”你们还不肯戴上帽,是想我过去给你们逐一捡起来,再亲手帮你们戴上吗?

    段瑕的矛头直指魏之宰执,这就给了曹操一个很好的台阶下。身为君主,只要曹操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如同当年的汉明帝一般,自然宰执乃无必辞之理。然而即便如此,最终这趟朝会也被迫在一片凄惶恐惑的氛围中草草收场。是勋与中书左仆射刘晔刘阳并驾返回中书台。才出王府。刘晔就特意换登了是勋的车。凑近他低声问道:“段思阙为陈长之属,得无长之意耶?”

    是勋瞥了刘晔一眼,心说我也是才得与闻此事,心里跟你一样没谱啊,必须得晚上返回家中,去找关靖逄纪他们问问,自家的情报网或者校事那边有啥新消息,才能得出比较准确的结论来。当下微微摇头:“长欲相。易也,何必如此?”

    以陈群的能力和名望,吏部尚书的职务,距离宰相也不过一步之而已,他若想做宰相,有大把的手段可以使用,何必出此下策呢?一棍搂倒所有宰执,想上位也不能够这样360全方位地树敌啊!

    刘阳亦当代智谋之士,但在曹魏体系之中,他的身份却相对尴尬——乃光武帝阜陵王刘延之后。正牌的汉室宗亲——他这中书左仆射的职务还是是勋向曹操推荐的,刘晔多番辞让。曹操都不允准,只得暂居其位。所以刘晔平常对工作是兢兢业业,同时遇事多请示,绝不敢擅作主张,对同僚是客客气气,同时敬而远之,绝不敢有什么私人往来,且他对此副相之位,也并没有多么恋栈。

    因而既然想不通其中缘由,刘晔就向是勋表示,要不然我上表辞职算了——“令君为大王股肱之臣,不可轻离,而晔去位,斯可堵悠悠之口也。”

    是勋连连摇头。他当初所以向曹操推荐让刘晔当左仆射,把莫逆之交的董昭都往后排,主要是因为刘阳在行政工作上比董公仁能干,庶务皆可委之,方便自家躲懒。所以说,怎么可能让刘晔辞职呢?你说换谁补上来合适?会不会把自己给累死?“且当探明其真意,方可应之。”

    就这么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是勋这个郁闷啊,才知道但凡有人抢占了道德至高点,哪怕你再怎么巧舌如簧,全都无可辩驳,顶嘴就是拒谏,是恋栈,会遭到舆论挞伐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赶紧乘车回府。本来按照惯例,今晚应该出城去宿于管氏别业中的,但是提前派人过去打招呼了,说今天我有要事,必须留在城内,咱们以后再找补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