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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货！”陈然怒了，他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向阳有多疼。他只知道，眼下若是安飞羽死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第二次踢开心窝男的扑击，陈然瞠目：“你就是用爬，也要给我爬过去！”

    手肘着地，爬行！

    三米多的距离，向阳倾尽全力爬了近十秒。临近，寸头左脚侧踢，将好不容易爬近的向阳踢翻回去。这一脚没有施力空间，踢在肩头仅仅肌肉疼痛，与黑瘦汉子断筋裂骨的足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寸头腾出左脚，安飞羽的右手终于得到解放。翻开小片湿透的燕尾服衣袋，右手最先掏出的是一堆亮晶晶的玻璃碎片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指尖被香水瓶碎片扎破，却没有停顿地重进衣袋，扒出开裂花屏的手机、下凹的鲜红的金属烟匣、镶嵌小块宝石的铂金项链，以及一副扑克牌。

    单手，五指轮转，扑克牌外壳眨眼间褪去，露出里面的蝴蝶牌组——长方形的牌框，中间一只有着精美纹路的蝴蝶，蝴蝶与牌框之间镂空。牌组被娴熟至极地横转，固定掌心，弯曲，弹射！一时间，一只只散发荧光的花蝴蝶从牌框中挣脱，争先恐后地展翅，纷纷扬扬地飞散开来。

    嘴角流涎、舌头小半呕出的安飞羽一直凝视缤纷下落的纸牌。忽然，右手暴起，划过一道弧圈挥进漫天纸牌中。就在近处的向阳模模糊糊能看到，安飞羽右手指尖兀自延伸出一闪银光，然后去势不减地往寸头脖间一抹！

    寸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停帧了一两秒，流汗的脖颈一条极细极细的血痕浮现，并迅速扩大喷血。嗤嗤！燕尾服溅上大片不规则的血渍，安飞羽丢掉手指上沾血的银色蝴蝶，掰开那双至死绷紧的双手，躺在原地嘶嘶吸气。

    “夜……夜粉蝶？”荧光纷飞的蝴蝶让向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5H》中的夜粉蝶。

    “咳咳，”安飞羽咳嗽着起身，曲腿而坐，居高临下地笑望向阳，“这是我最新魔术《火蝴蝶》的道具牌，灵感的确来自血蝉的夜粉蝶。纸蝴蝶舞空，着火盘旋，最后变作活生生的漫天彩蝶，如何？”

    安飞羽为《火蝴蝶》准备的这副牌，花费了无数心思。仅从材料上讲，蝴蝶纸质外衣烧去还有一层很薄的金属，所以不会出现蝴蝶边烧边毁的情景，视觉上实实在在化作涅槃火蝶。此外，为了提高观赏性，牌组中会有一只领头蝶，颜色最为鲜红。领头蝶制作复杂，安飞羽干脆纯金属外衣制作，并把边角磨利。出于好玩也好，突发奇想也好，这时候的的确确救了他的命。

    我哪有心情和你扯闲篇！向阳扭头去看陈然那边，顿时两眼睁大，肠胃翻腾，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出来。背墙的高个儿腹腔横断，肚子里红红白白散落一地。心窝男更惨，头颅被齐根斩下，颈动脉喷出的血不知有多少落到下方的演唱会观众席里。

    踩着一地的赤红，陈然轻笑：“那边一死，心理防线就崩开，也是可笑。”

    相比于低头按嘴的向阳，安飞羽的反应要淡许多。他捡起烟匣，抖出支烟，点上，吞云吐雾道：“杀他吗？”安飞羽所说的“他”指的是被净空踹晕过去的那个男人。

    “我不是屠夫！”陈然的回答出人意料，“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和屠宰牛羊有什么区别？我享受生死一线，并不意味着我嗜杀成性。”说着，转向通道对面的控制室，陈然长出一口气：“走吧！”

    这么长时间，控制室那边没有敌人走出，说明净空没有输——可能赢了，可能双方重伤，也可能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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