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二七章 降兵-《舞雩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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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元氏自尽的消息比丢船还快地传到了越王耳中,水军将领头上冠了斗大一顶罪名。
纵然是多年的老交情,危急关头人心尽显。
吴邵一天前投降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苏回暖望望夜里幽暗的灯火,疲惫地掩口打了个哈欠。
“渝州方向。我们人少,船上能坐的下,接下来都在水面漂。”
那岂不是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苏回暖有些不理解,他们从渝州到绥陵,再冒着以一敌五的风险进山,等到水军来就搭船回去……盛云沂真是放心这些降兵不会把黎州卫都推下水。不过话说回来,五六千人能以这么少的损失对抗好几万人,还缴获了一批船只,也是以守为主的功劳。
盛云沂并不是喜欢被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苏回暖想到走投无路的吴将军,他的目标只是船吗?他要水军做什么,难道除了这剩下的两万多人,越藩手里还有其他的水军?
浪花拍打着木头,隐去了人声。水波如浓墨,仿佛要从旋涡里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骨,将船揪下深渊。她看久了就有点发怵,忙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瑞香晕船,她还要积攒力气照顾侍女。
黎州卫比这些水军也好不了多少。
盛云沂两天没正经合过眼,夜幕沉沉本该是安睡的时候,他却歇不了,在鹰船上和吴将军谈话。
吴邵对这位年轻的陛下无话可说,但务必要挤出点文字来。越王糟糕的安排让他颜面尽失,二十多年的资历被践踏得不如一个铜板,他既作了降将,就必须要转变态度。
“王叔看上去舍得放弃将军这枚棋子,实则远没有那般宽宏大量,朕猜测他已从近海调人过来了罢。将军听说了此事么?”
吴邵跪在两个河鼓卫中间,苦笑:“陛下,某以戴罪之身困于湖中数日,如何得知千里之外的消息。”他细细一想,顺着对方道:“南安的水军只有五万,如果从近海调人,那只有楼船上的兵。接下来的水道不如来时宽广,楼船在江面多有不便,怕是让他们取了卫所的令牌,到陆上换小战船拦截。”
他语气恳切,眼神真挚,盛云沂一笑:“将军所料甚是有理。便如将军说的,朝廷应该如何应对?”
吴邵拿不准今上的想法,但他知道要头等大事就是表忠心:“罪臣愿与两万南江军一同保卫陛下周全,海上的士兵到了江上,未必会胜。”
“依将军看,倘若把这些祁宁州卫搬上船,朝廷胜算几何?”盛云沂微笑道。
越王现在就指望他在祁宁的卫所,每个卫所里都有部分擅长在水上作战的队伍,库房里也有战船,像黎州卫那么疏于操练、船都烂了的卫所还真不多见。他们知道水军吃了败仗,正常的反应是离开雁回山,沿水路边的卫所搜集船只,入水道追赶,一旦黎州卫到了渝州,势单力薄的就不是朝廷了。
吴邵心里打鼓,照实委婉说道:“罪臣会让他们把船速提到最快,不让卫所有可趁之机。便是州卫人多势众也……”
盛云沂看见一名河鼓卫等在船舱门口,抬手让人进来。他心知吴邵如履薄冰说不出有用的内容,提点也到位了,便打断道:
“将军退下罢,朕不会把南江军当做诱饵。”
吴邵半信半疑,今上有点要赶人出去的意思,他得了这句承诺,心放下大半,便识趣地随侍卫走下木梯。
河鼓卫把一封信件递给今上,火漆的形状很是精致,依稀是只凤凰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做的。
优雅清淡的香气在舱内散开,盛云沂用两根手指拈出信纸,皱眉展开,好似极不愿碰到它。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习惯性地随手连纸带信封放在油灯上,不料火焰烧了几弹指的工夫,信封是燃着了,纸还完好无损。
特意防他毁掉?
盛云沂扯起嘴角,沉思一刻,道:“好生收着,再寻个信函放进去。”
河鼓卫道:“陛下的房里有信函,可要和文书一起放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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