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将战-《汉末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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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女孩只身徒步入城……

    在刘虞赶来的时候,他后面已经缀了一干文武亲信。

    众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包括刘虞在内没有任何一个穿着官衣,零零散散二三十人。

    为首是一身黄白毛大氅的刺史,后面是各级文武。

    在内城长道之上,与远处行来的小女孩遥远对立,信心十足。

    若说在此之前,这个人是隐于幕后的女帝。

    如同一棵巨木,笼罩下一片巨大阴影,但在枝叶都被砍干净的今日,幽州刘虞一党的势力,都不再畏惧她。

    压在头上的厚重阴云终于散去,那些人都仰着头,直着腰

    看着远处走来的诸葛凉。

    个子真是娇小,一个普通士兵都能杀了她吧

    ……

    不约而同,所有人心里都冒出类似这种想法

    一把六寸长,十个铜板的匕首,

    只要刺入心脏,可以结束一个乞丐的生命。

    当然也能杀掉一个皇帝。

    在生死之间,高贵与低贱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一副骨架,几十一百斤肉,没有谁不能杀掉谁……

    类似这种想法在他们的脑子中不断发酵膨胀,如同一个塞满他们脑子的大气球。

    给了他们无穷的勇气和信念。

    但等到小凉距离他们不足一百步时,所有人都发觉那些突生的“勇气”在一点点流失。

    一个小女孩,给了他们如泰山一样巍峨的压力,仿佛比往日更加惊人胆寒。

    一路奔波辛苦,昼夜不停赶路,不敢骑马的小凉只好坐车,但其中颠簸更胜骑马。

    纵然以小丫头的矫情,外衣上也难免染尘,神色也难免憔悴。

    一头过腰长发没有时间打理,只拿一顶遮雪的棉斗笠盖了,凌乱落拓自然是免不了的。

    甚至纯白色的棉衣衣摆下,染了触目惊心厚厚一层红血色。

    但这丝毫无损小凉的气势庄严。

    出白村后,小凉赶路六天,一日比一日神色渐冷,一日比一日气数雄浑。

    等到幽州城外,一路抱着一口袋种子的小女孩将那一袋种子背到背后。

    入城第一步起,她便只是诸葛孔明,

    曾经那个叫小凉的小女孩,出了白村离了李祀便再也没了。

    在她身后十里,随行亲兵,不发一言,一路皆杀。

    岗哨尸体横竖躺了一路,小女孩一路踩过。

    尸体是从她亲兵营里被提拔出,却在这次清洗中倒向刘虞的四个百夫长和大小共十二人,

    其余斥侯巡兵三百对五十,不战而逃,

    她不追。

    她所有亲兵都知道,先生帐下只有两条是必杀死罪,其一抗命、其二叛主。

    没有诸葛先生的命令,她的暗卫不敢入城,

    静静在城外听着今日的巡城校尉,不顾手下人反对强开城门,痛哭流涕的跪在城楼之上,呜咽不止。

    这位被砍了一只胳膊的家伙曾与这群暗卫袍泽一场。

    不过两年,官升至此,先生厚待下属,殊胜如斯。

    她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衣摆上的血很稠浓,仿佛匈奴人蘸过马奶的薄饼。

    再走几十步后,与幽州文武面对面相距四五步而已。

    不管是之前打算怒斥她把持幽州大权,一介草民胆敢犯上的文官,

    还是暗暗握刀打算等待刘虞眼色动手的武将,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战战兢兢等待半天的那人,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

    不曾擦肩,只是寻常而过。

    眼神没有惊恐,没有愤怒,没有担忧。

    她不曾抬眼看谁一眼。

    一位年将六十的刺史府幕僚,看着那和自家孙女一样大的小女孩,想起当初她给自己一众人等讲解过一次兵法,无数人腆着脸问,说自己是否已经是孔明先生门下之人……

    然后眼前这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清淡修正了一句:“是门下走狗……”

    那次讲解结束后,一些年纪大半都能当她爷爷的家伙谄媚跪了一地。说是行一次弟子之礼。

    那少女眼神如妖的象征性笑了下,不明不白的说了句:

    “都记得,你们给我跪过……如果忘了,你们都得死……”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件事情,干瘪的脸上,枯皱的唇颤颤的,手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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